<!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57章
十日後，周府。
周霽端坐桌前，面朝著眼前敞開的大門，眼睛被外頭強烈的日光暈出一片片斑駁。聒噪的蟬鳴早些時候便響透了庭院，只是在心煩意亂的時候更顯得擾人。他擺擺手，幾個侍從拿著竹竿便向著院裡四散而去，不一會兒便少了大半動靜。
他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心平氣和地去直視已然逼近眼前的滔天烈火。
“哥哥，皇城那邊已經好些時日沒了動靜.....”周釧皺著眉頭，心裡的不安在瞧見周霽不停撥弄手頭珠串時達到頂峰：“他們，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是他們，是我們。”
周霽不動，眼神又深沉下去幾分，片刻後又重重地嘆氣。
“這天下，就要有一場誰也逃不過的仗要打了。”
原先的頹敗之勢在皇帝病重時便走入陡然加劇的下坡，日子就在一群人竭力的粉飾太平下頭緊巴巴的過著，不明所以的人尚且自得，而周霽早已知曉一切，懸吊起來的心一日一日收緊，於近兩日就快要喘不過氣。日子進入了最熱的一段時日，觸目可及的林木被暴烈的陽光帶走所有可供生長休養的水分，如今這山林原野，哪怕是落入半點不經意的火星，也隨時能激起一場燎原傾頹的大火，將天下都燒個幹淨。
齊王已於數日前收詔數支分佈散落在外的兵馬，將那批養在暗處的精銳調遣來眼前候命。昌京城戒嚴得突然，幾位堪用的良將甚至在出城時分被突然攔截，懷王的動靜已經不再做任何掩飾，無異於宣告所有人，這便就是那場最後的對擂。
無人可用，空有謀士軍師坐鎮也都不過紙上談兵。手心在撥弄的動作下泛起一層薄薄的汗，珠玉碰撞不停發出脆響，眼下局勢不清，卻有一點周霽從頭至尾都明白，齊王的困境也是他的，周家的，長郢的困境，要想破局，就要先找出撕破局勢的那柄刀。
“若是真打了起來，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痛失親骨。”
周釧捧著面前那冰碗，平日裡最愛的吃食卻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她見識過動蕩的世道，卻因著出身，因著家族而逃過一劫，她沒吃過苦，卻懂得苦難的代價，早逝的父母心力衰竭而故，留下那時尚且年幼的她與長兄。多年過去，連周霽也未曾想過，這個嬌慣壞了的小姑娘竟然也還記得那些與她無關的慘痛，平白無故說出這樣沉重的話來。
“......亂世亂世，能被擾亂的，不過是群雄之外，豪強之下，那些原不該被牽扯進紛爭糾葛的尋常人家。”
“誰也不是救世主，若我竭盡全力輔佐齊王，也難保這把火燒不進長郢的地界。”周霽搖搖頭，被沉重的心情死死抵住了所有心氣：“何況這眼下，我又能去哪裡找來這麼個天降神兵.....”
瓷勺叮叮當當碰著碗壁，周霽被那清脆的動靜一下一下敲動著神思，不知不覺帶到遠處去。他仔細的想著這神兵到底有幾分可能出現，如果有，又會是從哪裡來，頂著什麼頭銜而來，周霽想出了神，因而被周釧那一下突兀的動靜嚇得渾身一震。他驟然抬頭看她，小姑娘眉飛色舞，拍桌的手還撐在兩側，灑出的湯水順著紋路流到她指尖也渾然不覺，忘了躲開。
“.....周釧，我同你說過多少次，做事說話不要大驚小怪，要沉著冷靜......”
“哥！”女孩並不把他的話聽進耳朵，反而興奮地一把握住周霽肩頭搖晃兩下：“我替你想到了個不二人選，正好用來解你燃眉之急！”
“誰？”
“步襲哥哥啊！你忘了他還被你禁足在側院嗎！”
周釧說上了頭，索性從桌前跳出，自顧自地在周霽面前蹦蹦跳跳地說起話來：“這其一，他身手了得，前不久你還請過城外軍營裡的將領來同他教導切磋過，放眼長郢，如今應當也沒有比他更出色的了。”
“其二嘛，他對齊王殿下雖沒什麼情誼也無交集，但對你始終是有著敬重感恩在的，若你開口，他不會拒絕，更沒有辦事不妥帖，或是忠心不足叛變一類的顧慮。”
“最後就是.........”
周釧看向他，沒將最後一點說出口來。但她知道，周霽一定懂，於是轉身回到他面前，看著臉上愁容未散的哥哥，又輕輕握住他手腕搖了搖。
“哥，放手一試，總好過坐以待斃。”
就為了那麼一句話，周霽原打算就這麼鎖到新皇登基的院門就這樣輕巧地重開了。他走到門前，將那把已然解開的鎖取下後握進手裡，推門走進院裡去，卻不見半個人影。
“嘭”的一聲，周霽聞聲轉頭，原本已經推開的大門又被人用力關上，步襲站在門前，回頭看了一眼窄縫後頭，門外那群戰戰兢兢不明所以的侍從，沖著周霽懶懶散散地眨眨眼，卻也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