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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是夜,步越又被甄欺留在了他房裡。
層層輕紗帷幔垂落遮掩,隱隱透出床帳後交疊的兩道光影,關著門窗的屋內溫度節節攀升,溫聲軟調在每一次木床吱呀搖晃起來時跟著一同變了味,濃鬱的薰香混著那帳子裡溫熱的氣息緩緩彌散開來,絲綢一樣包裹住步越全身。
他在那香氣裡一度感到難以呼吸,甄欺水色瀲灩的眼睛隔著幾縷亂在額前的發絲看向他,渾身上下都紅成了櫻桃汁水的色澤,看得步越頭暈眼花,只覺得心在胸口下頭狂跳,動也不是,停也不是,只敢小心翼翼去吻他唇邊,又被掐著脖子狠狠咬了回來。
“今日......”甄欺艱難開口:“你有氣?”
“屬下不敢。”
說著是不敢,動作卻下意識一頓。甄欺比他清楚,每每提到當年那樁事,步越就會變成這副模樣,悶頭悶腦的,不說話,卻也從不說怪他。
“你....不敢?”
沒有回應,甄欺被他從床上一把撈起,硬生生摁進了懷裡。他低呼一聲,很快陷進步越熾熱的懷抱,再說不出半句話來諷他。
屋內的動靜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結束,步越從地上撿起甄欺的外袍,燒好了水,用一張毯子裹好了人,伺候著他洗完了澡,又回去收拾起一片狼藉的屋內。甄欺被他來來回回抱著,半夢半醒之間睜開眼來瞧他,他蜷在他胸前,看著他身上那些自己磨出來的紅痕,手指尖一道一道撫過,最後頗有些得意地沖他一笑。
“現在還氣嗎?”
“你總是這樣,我從來都拿你沒辦法。”
“聽你這話,是還氣了?”
燭火在他回來時就被順道吹滅,黑暗裡,甄欺感受著步越面板散發著的溫度,自顧自地想了想,覺得的確也不好每次都讓他平白委屈一遭。
“待你啟程往昌京城去時,我便派人去照料你弟弟,等你回來時,保準還你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
“.......不用。”
步越知道這只不過是他尋自己開心的伎倆,心裡頭覺得別扭,但的確被他踩中了軟肋,心下登時一顫,委屈沒了,氣也消了。他伸出手去,終於回應了他的擁抱,將人摟在懷裡,輕拍著後背哄睡。
“也不全是討你開心,你弟弟,不像是真傻子,模樣也還算標誌。若是能治好他這痴呆,以後能自己出去謀條生路,也不至於拖累你一輩子。”
“不是拖累,他是我弟弟,我原該養著他。”
甄欺剛要駁他,那樣一個痴傻的孩子跟著他一輩子,若不是他早早來了自己身邊,以後不論幹什麼都是個極大的負擔。但因著方才解開心結,他勉強忍下這一句辯駁,敷衍地嗯嗯幾聲,手抵在他胸前,嗅著他頭發絲上頭清香的皂莢味道,迷迷糊糊地同他講話。
“再過幾日,是不是就要去了?”
“去?”步越想了想,覺得他應當說的是去接歸來的家主一行人:“嗯,後日夜裡就出發,或許在半道能同他們彙合。”
“回來了,還會來陪著我嗎.......”
步越沒說話,因為他發現甄欺說著說著,自己就先睡著了。頭發抵在他胸口,一陣一陣的癢,攥在手裡的幾尾長發被他來回在指間打著圈,於是他也閉上了眼,像從前許多個夜晚那樣抱著他入睡,直至又一日天明。
待到步越第二日回到自己那個小破院子裡收拾行裝時,天色已經大亮。他哄著甄欺多吃了幾口早點,帶著他準備的那份回去給步襲吃。大部分的東西其實都擱在甄欺院子裡的側屋,步越回去這一趟,主要還是為了同步襲交代一二,盡管他或許聽不懂,也不會給出任何應答。
門推開,步襲坐在床邊,手裡還死死攥著那段被甄欺揮手斬下的衣袍,半截繡花翹著線頭,竟沒在昨日他失神尖叫那會兒被徹底扯壞。
步越沒察覺他的不對,走進屋去將餐盒放下,背對著人一層一層開啟來。
自幾年前那事以後,原本懂事聰慧的步襲一夜之間成了傻子,說不了話,也聽不懂話。步越後悔莫及,卻也無能為力。整個家一夕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相依為命,步越拿著甄欺給的銀兩安置好母親的棺槨,又連同那具被自己戳穿了個洞的屍首一起,將那座破屋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從那個時候開始,步襲跟在他身邊,住在甄府後頭這樺殷巷裡,直到現在也再沒開口說過只言片語。
悔恨和痛苦壓抑在步越心口,弟弟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曾也想過了結性命,但他放不下步襲,也放不下甄欺。哪怕是痛苦的活著,他也希望能在這兩人身邊,哪怕是反複的淩遲也甘願。
說來也奇怪,步越一邊佈置起餐桌一邊想,步襲同甄欺見面那夜,他分明沒有瞧見他的臉,左不過看見個影子,又過了那麼久,他是如何認出人來的。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