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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親鞫
李寒走後,薄老四便被下了州獄。梅道然聽李寒調令回京前,留了一隊右衛在此把守,替掉原本獄卒,全天監視。
腳步聲漸近,光線如箭,嗖嗖射入。薄老四不適應地擠了擠眼,抬起了頭。
門砰地關上,牢內只點了一盞油燈。一名右衛端進一個銅盆,並一條手巾,放下之後,沖進來的兩人抱了抱拳。
薄老四眯起眼,打量那兩個人。
梅道然他認識,正帶刀立著。他面前站著個青年,黑衣黑靴,面色冷白,整個人像一把利劍。和那青年一對視,薄老四不由打了個哆嗦。
那人氣質很奇怪。薄老四行伍出身,一望便知其為軍人,甚至是高階軍官。但威壓之外,他還透出一種死人般的陰鷙之氣。與其說是上位者,不如說像無常索命。眼珠幾乎不動,直勾勾黑漆漆,看不出絲毫人的情緒。
這是鷹狼吞食獵物的目光。
太可怕了。
梅道然問那青年:“是臣先打頭陣,還是您親自請?”
青年沒有作答,自己解開大氅,仔細抖好。梅道然接過掛在臂彎,大喇喇地翹腿坐下,甚至連笛子都掏出來,揚聲道:“先是大相專審,現在天子親鞫,你們使君還沒這待遇。小子,福氣在後頭呢。”
天子!
薄老四呼吸猛地一緊,隨著面前人逐漸逼近,脖子往後不住蜷縮。
這是蕭恆!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卑職薄老四參見陛下,陛下萬歲!卑職草芥之軀,怎敢勞動陛下年節親審!”
蕭恆卻不管他,只對梅道然說:“別看戲了,把人吊起來。”
梅道然幹脆答應一聲,先擦了擦桌子,才將他大氅放上。自己從袖裡抽出條麻繩,笑著走近薄老四,和聲細語道:“放鬆啊,我是有手藝在的。不掙沒事,越掙越疼。”
他笑得瘮人,薄老四不敢違抗,強笑道:“哪裡,哪裡。”
梅道然手上有活兒,只輕巧繞了幾扣,薄老四便被牢牢捆死。這一通忙活時,蕭恆立在桌前,從懷裡掏出個氈皮套卷。
他抽開束線,皮套卷軸般骨碌滾開,直鋪了三尺遠。薄老四遠遠一看,只覺一片銀光刺目。
梅道然順他目光也眺一眼,笑道:“拿出去夠吹一輩子了。叫陛下全套伺候的,這些年,滿打滿算湊不夠一巴掌。”
他吹聲口哨:“自然,先有命出去再說。”
薄老四定睛看去,頓時似被掐住脖子,渾身打戰。
氈皮用來收納各種刑具,剪、楔、刺、棍,鋼簽、短鑷,桑皮線、三稜針、平刃刀、月刃刀,還有不少花花綠綠的小瓶,一眼觸及便頭皮發麻。
蕭恆解開箭袖暗紐,翻折至腕上。兩只袖口折畢,他不知從哪取出一條銀索襻膊,繞過肩頸,將衣袖摟起來。過頸、繞臂、交背、穿腋、打結,他做得慢條斯理,一絲不茍。
他每進行一步,薄老四就出一身冷汗。
鎮西蕭將軍之仁名天下皆知,刑名更是無人不曉。聽聞他平素行事雷厲風行,但認真動刑,堪稱一絲不茍。
這其實也是一種心理戰術,很多奸惡之徒,尚挨不到動刑,已經被蕭恆這套做派搞得發瘋。
然後,薄老四聽見了水聲。
蕭恆在洗手。
在特定地點,水會和其他東西聯系起來。
譬如血。
片刻後,蕭恆擦血般將手擦幹,撿起一支魚口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