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忽然有點心虛:“小老兒年近七十,少先離家,不大記事。”
那舉子道:“恭喜老丈葉落歸根,如今想在青城置產怕是不太容易。”
李順問:“去冬今春飢,逃絕戶應該不少吧?”
那舉子反問:“攤丁入畝落地之初,民雖疑惑,但廣平郡王暫禁田宅貿易,又以軍糧賑濟,撐到夏公入蜀,流了千餘不法豪紳,哪還有什麼災情?陛下詔田等只降不升之後,誰不是拼命肥自家田?”
李順不以為然:“只降不升?”
那舉子道:“買賣必須由官府重新勘驗,聽四鄰糾舉。”
李順哪會不明白這是抑制土地兼併的一種非強制手段,擠出一絲笑容祝福:“想必今年是個肥年。”
那舉子看了看左右:“除去免役錢,估摸著兩倍於往年所得,老丈問問他們,誰願輕舍田產?我益州哪裡不是有價無市?”
另一四十來歲的舉子嘆道:“淳化賊亂之後,益州良田從未如此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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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亂嗎?
李順潸然淚下。
自古以來,農民起義都逃不過一條鐵律,幾無軍紀可言,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他李順也是這樣,只均貧富,不事生產,裹挾婦孺攻城略地。
官軍要錢,義軍要命。
民心自然有所取捨。
……
李溥奏京東路黃河水清、路不拾遺。
聖人出?
趙禎有些難為情。
百官無不暗罵李溥寡廉鮮恥。
能不清嗎?
八十萬人掘地九尺,原定三個月的工期幾乎翻倍。
如今,澶州至無棣黃河段水深最少也在十二尺,而上游來水緩慢,泥沙沉至河底難泛,清澈自然而然。
至於路不拾遺,就更扯了。
李士用在京東路大開殺戒,甚至借運糧海船登陸黃海、渤海島礁,賊盜不分水陸,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不降即死。
淮南、江南交界處水匪聞風從良,東南因此大治。
舉全國之力供養二十萬禁軍、六十萬役夫,怎能算到你李溥一個人頭上?
河北、河東豪強更悲催,不僅因清丈提心吊膽,還得為變幻莫測的幽薊局勢擔驚受怕。
簫孝先縱兵搶收幽薊秋糧,簫孝誠則兵圍良鄉、幽州保退路。
卻不知簫菩薩哥虛幽、涿二州,改屯重兵於新城。
當簫孝先滿載青黃不接的秋糧北上時,耶律留寧、蕭啜不自新城出,匯涿州簫匹敵,擊簫孝先於涿水南岸。
簫孝誠不敢賭幽、涿二州是否空虛,也就不敢回援,還擔心簫菩薩哥已和南朝有了默契,有條不紊的北撤。
簫孝先只能倉惶南竄,一邊罵簫孝誠膽小如鼠,一邊強渡白溝河向何亮請降。
天下震驚,人神共憤。
簫孝先的無恥遠超世間想象。
他要求何亮依兩國“彼此不得停匿”之盟誓,並依簫惠、耶律偕裡遭俘之故事,禮送其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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