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衡已經滯留半個多月,但心情不再像來時那麼迫切。
鹽池青鹽正以百萬石為單位,經輸糧車驢源源不斷的運抵京畿,再加上荊湖北路的部分役夫提前回鄉,糧價總算有了幾分穩定跡象。
西軍正在東郊挑選弓手,輕馬射而重步射,凡步射弓一石一斗、馬射一石以上,每月給料錢三千、米兩石。
緣邊漢蕃弓手、党項降兵、吐蕃等西羌部落趨之若鶩,應者如雲。
李士衡有些摸不著頭腦:“弩不適用?”
石普道:“方便、快捷不如弓,陰山、天都山以西后勤難以為繼,弩的效用要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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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靈州尚杵在百里之外,平夏軍的心卻已在千里之外,他硬拉劉緯往北邊去,話裡有話:“仁多阿狸所擺大陣很有氣勢,看著鼓舞人心。”
劉緯直翻白眼:“那是軍姿,西軍性野,先斂其野性,方能為國家所用。”
李士衡煞有其事道:“禁軍演武也可以改一改,跟雜劇似的,遠不如西軍軍姿莊重。”
劉緯打趣:“寇相公、丁參政不是讓計相回延州待著嗎?這次估計得加上曹利用。”
李士衡啐道:“內藏庫、左藏庫的家當全壓在西線,就算我人待在延州,心也在耀德城。再說了,馮樞密嫌我在延州礙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劉緯笑道:“首戰告捷之功,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
李士衡一肚子牢騷:“戰前讓我鞠躬盡瘁,戰後又拉著我請設延安府,如今……”
一騎飛報:“韓帥請參政赴南郊大營,投臺已成。”
耀德城南郊軍營正中,一座三丈高的土臺憑空而起,底寬十二丈,頂寬七丈,置有投石機一架,縶索五十、拽索一百二十五、投手二百五十人。
韓守英喜不自勝:“加水可行,結冰很快,試投百次,再沒塌過。”
李士衡恍然大悟:“是在等天寒地凍?”
劉緯意氣風發:“也是讓拓跋德明聚眾,一舉成擒。”
天禧四年,十二月初十。
曹瑋部出秦州,擊吐蕃李立遵部。
周文質領騎兵五萬,自鹽州出長城西進,拔二十一砦,沿黃河南下,於十二月十六日會帥司於靈州。
次日,宋軍發六十萬役夫,於靈州城牆十丈之外,築九丈高臺四座。
因為在弓、弩的有效射程之內,箭如飛蝗,你來我往。
三日二十八戰。
宋軍用箭七十一萬枝,將党項輕騎死死按在城門處,又以緒棚、巢車、木幔等攻城利器護得役夫及高臺周全,截得敵箭七萬餘枝。
十二月二十日,大雪。
劉緯、石普、韓守英在靈州南門大祭裴濟。
這是一場遲到二十年的救援,鹹平五年,清遠寨陷,靈州孤軍無援,時任知州裴濟刺指血染奏求救而不得,滿城皆沒。
而今,清遠寨已成清遠城,又多出溥樂、耀德二城,靈州再不是絕境。
黃昏。
世人目光聚焦於靈州城時,一百五十里外的鳴沙川硝煙四起。
鄧守恩架浮橋兩條,河索七條,佐以舟、筏四百,使戰線綿延十餘里,順利強渡黃河。
是夜,已為冰雪覆蓋的三丈土臺堅不可摧,西路軍遂以巨石破靈州。
党項守軍驅火牛、火馬八百填北門壕溝,黃河彷彿黃泉,多出二千餘隻無主渾脫隨波逐流,兩岸哀嚎徹夜不絕。
是夜,党項河北守軍決漢延渠、光祿渠等水利工程,寧夏平原終成一片澤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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