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延州東護城河遭平。
二丈一的高度,是宋與黨項的距離,也是生與死的距離,更是雙方箭矢你來我往的距離。
党項弓手悍不畏死,所釀箭雨如飛蝗般越上牆頭。
党項攻城卒樹飛梯七張,蟻附登城,先遭巨石砸落重盾,再遭滾水、金湯迎頭痛擊,帶著一聲聲慘呼跌入無底深淵。
僥倖不死更痛苦,眼睜睜的看著昔日同袍互相踐踏,臟器、四肢、腦漿遍地,繪織出一副人間煉獄。
一根撞木挾風雷之勢衝向東門,倒在拋石機射程之內,党項卒蜂擁而上,再接再厲……
是夜,西護城河平。
北面高山、南面延河依舊。
城東是一地無人收斂的屍骸,還有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求死聲。
投石機仍在不知疲倦的換石試投,偶爾已能躍上城頭。
雙方均留有餘地。
宋軍弩、叉竿、滾木未動。
拓拔德明則希望以延州城的慘烈吸引周邊來援,即便拿不下延州城也能有個交代,但周邊靜的出奇。
九月二十三日。
党項樹飛梯三十七架,攻城卒負土趨城,其中不乏婦孺身影,從清晨到日暮,登梯則棄土,二丈一的高度漸漸變成一丈五,屍山血海之上似乎有了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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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告破的卻是東門吊門,在撞車、撞木的輪番衝刺下分崩離析,空留兩根鐵鎖晃來晃去,城下歡呼聲雷動。
意料之中的城門沒有出現,而是嚴嚴實實的泥土。
滾木如雨,將趨至東門的党項卒死死壓在上面,一點也不在乎那已經不到一丈的城牆高度。
只需縱馬一躍!
党項士氣大振,令旗一搖,精銳盡出,衰落至極點計程車氣瞬間膨脹至頂點。
一桶燈油自東門樓潑下,點燃橫七豎八的滾木,重傷未死之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在將夜不夜時綻放。
又一桶燈油潑下,火光更盛,似乎在為党項大小部族指引方向,那是一條屍摞屍的不歸路,隱隱伴有羌笛、羌調。
鬥志散盡,鳴金收兵。
馮拯拉著李士用讚不絕口:“不錯,有勇有謀,猛火油能用就不用!”
李士用道:“當不起樞相盛讚,請樞相許下官帶隊下城清理,以安賊心。”
馮拯略一沉吟,搖了搖頭:“過猶不及,難以把握,拓拔德明恐在打其部屬主意,無須盡善盡美。”
是夜,子時。
拓拔德明退往龍川口,一心求次。
五百里之外的鹽州城迎來一群不速之客,仁多阿狸、王德用率眾倉皇扣門,言“王崩於延州城下”,換來的卻是一陣箭雨。
王德用左肩受了點皮肉傷,怨聲載道:“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管可不可行。”
仁多阿狸若有所思:“監軍一直囑咐我們要盡一切可能多嘗試,並不是希望騙過對方,而是想讓對方生出防範心理,西平公這個人……疑心很重……”
王德用兩眼一眯:“讓拓拔德明有家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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