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詔以“尚念前勞,特從寬貸,止停旄鉞,猶委藩宣,我非無恩,爾當自省”改隨州為崇義軍,封王全斌為崇義軍留後,又因避趙光義諱而改崇信軍。
隨州漸漸演變成貶黜之地,多以有罪之臣出任知州等職。
十一月的隨州,潮溼而又陰冷。
午後暖陽是男女老少最為期待的時光。
劉緯踩著兩腿泥趟進城,針對知州等地方官說教:“襄隨之地位於江漢左右,四時分明,雨水充足,明明可為京畿糧倉,何以荒廢至此?忙於徭役?可近來國家無事,是地方有事?修橋?鋪路?建州衙?”
還沒來得及幹。
一眾地方官無不暗道僥倖,信誓旦旦的撇清。
劉緯喋喋不休:“只納舊租不可行,不妨再減五分。免三年租調不夠,不妨再免三年。十收其三無人問津,不妨十收其二。總之,良田不能荒廢。如此還不能勸,就是諸位無能!”
知州尷尬笑道:“少卿有所不知,兩稅依詔取納……”
劉緯道:“陛下屢詔勸農,諸位怎麼不上心。陛下廣開言路,諸位為何不上疏?哪怕諸位請免賦十年、給牛、給種,而陛下不許,也算為民奔波了一場,享用民脂民膏不至於有愧。”
那知州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下官也想請免,但與制不合,且無前例,不敢妄言。”
劉緯道:“什麼叫與制不合?陛下大中祥符四年不就廢了六路身丁錢?太祖不也廢了親鄰坐繳逃戶賦稅之惡習?
什麼叫且無前例?契丹都能在幽州密雲免賦十年,給牛、給種墾荒,諸位恥於嘗試?”
知州明白過來了,眼前的少年權貴是想在地方上找一兩個馬前卒奔走,而副使等人始終不發一言顯然是樂見事成,他連推帶打:“下官以為,免民徭役,更切實際,餘可照舊。”
劉緯有扯到天邊也能圓回來的自信:“江知州不也有一顆為民請命的心?全免不切實際,可將兩丁戶視為單丁戶,每六丁減二丁,以此類推,但必須嚴格界定墾荒上、下限,勸農之策絕不能讓利於鄉間豪強。”
知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問了句:“少卿是說六丁以上墾荒戶的徭役減半?”
“戶出三丁者能有多少?魚漁皆授,方不負勸農之責……”劉緯忽然向州衙西牆看去,幽幽一嘆,“此地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衙內西牆,陽光明媚。
一個五六歲孩童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地,以蘆葦為筆、大地為墨……
劉緯放慢腳步,悄然探頭。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孩童愕然抬頭,不知所措的看著一群人。
劉緯和藹笑道:“小郎君寫的一手好字……”
那童子飛快一揖,轉身就跑:“娘……”
一布衣婦人應聲而出,遠遠萬福,牽著童子拐進西院。
劉緯問:“誰家衙內?”
衙內一詞誕生之初並無貶義,因為官員多在公廨居住,兒女也在公廨出生,所以稱衙內。
江姓知州道:“判官歐陽曄從子,自幼聰明過人。”
劉緯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勞煩江知州請歐陽曄過來一見。”
勸農使檢地方戶口、田土偽濫等事,取民籍視其差等,不如式者懲革之。勸恤農民,以時耕墾,招集逃散,檢括陷稅。凡農田事悉領之,凡奏舉親民之官,悉令條析勸農之績,以定其殿最、明其黜陟。
始置於丁謂權知三司時的一次上疏:“唐宇文融置勸農判官,檢戶口田土偽濫等事,今欲別置,慮益煩擾,而諸州長吏職當勸農,乃請少卿監、刺史、閣門使以上知州者,兼管內勸農使,餘及通判併兼勸農事,諸路轉運使、副併兼本路勸農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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