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諧裡借館伴使晁迥設宴之際,再與劉緯獨處,丟擲所謂的誠意“二十五萬貫”,等於一年歲賜。
劉緯一嘆三搖頭:“我三司計度封禪所費,應在一千二百萬貫左右,上將軍既無誠意,你我就此作罷,萬萬不能傷了兩國和氣。”
耶律諧裡解下佩刀扔在牆角,唾面自乾道:“請劉書記直言,某絕不會再失態。”
劉緯撿起佩刀,笑眯眯的塞了回去,斬釘截鐵道:“三百萬貫!”
耶律諧裡強忍拔刀衝動,好一會兒才冷嘲熱諷:“是我大契丹皇帝陛下封禪?南朝皇帝陛下登一次泰山……便想省下十二年歲賜?”
劉緯搖頭道:“四百年一次,上將軍認為不值?不才無話可說,那就等四百年後。”
耶律諧裡咬牙:“四十萬貫,請南朝以我大契丹皇帝陛下龍顏、塑彌勒法相,不然……某沒法覆命。”
劉緯再嘆:“上將軍一點誠意都不帶,還敢獅子大開口?玉牒製作工藝繁瑣,錯過今日,可能就無法埋入封土,後悔也來不及了。”
耶律諧裡垂死掙扎:“虛名而已,不要也罷。”
劉緯毫不猶豫的作別:“上將軍真知灼見,必為青史銘記,金秋北歸,不才定赴京畿相送。”
耶律諧裡頹然搖頭:“北地貧瘠,民生不易,最多六十萬貫,此數不在某權宜之內,我大契丹秦國公主殿下貴為南朝賢妃,理應隨駕東巡。”
劉緯苦口婆心:“上將軍關心則亂,貴國秦國公主殿下九月大婚,本就在東巡之列,而且三百萬貫無須以歲賜相抵,可以牛羊等牲畜計,十年或是二十年經榷場給清即可。”
“劉嘉瑞所言在理。”耶律諧裡細細一想,一手擲鞘破窗驚動屋外使臣,一手拔刀刎頸劃出一絲血線,無比淒涼的笑道,“某這顆人頭落地,六十萬貫可以省了吧?”
契丹來使、宋館伴官紛紛奪門而入。
劉緯又氣又驚,齒顫身抖。
“上將軍冷靜!”晁迥跌跌撞撞跑來,差點被耶律諧裡頸間橫刀、血跡嚇暈過去,死個副使,他這翰林學士也就做到頭了。
“某失禮在先,惟以死謝罪,望學士擔待一二。”耶律諧裡又衝蕭知可、蕭札剌點點頭,“請二位攜我屍骸北歸,勿因無用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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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劉緯朝蕭知可、蕭札剌拱了拱手,逃也似的離去。
“智不如人,拙於言辭,請劉嘉瑞海涵。”耶律諧裡棄刀深揖。
……
晁迥隨即入宮請辭館伴使一職,並劾劉緯膽大妄為、有意逼死契丹送親副使耶律諧裡、令兩國再度生靈塗炭……
趙恆也想劉緯受些挫折,但絕不能影響兩國邦交,遂召劉緯訓誡:“不可小覷天下人。”
劉緯只能灰頭土臉的認錯,卻在當夜發憤圖強,廢棄次日晨報、日報排版重新編輯。
六月七日,凌晨。
向來風雨無阻的《皇宋晨報》和《皇宋日報》未能如期抵達待漏院,習慣了朝前一覽昨日國家大事的文武百官這才發現,兩錢即能免去僕人四處打探訊息,還不怕犯忌諱,一日不見,一日不安。
好在朝會中的天下太平、四海無虞、八方黎庶樂業安居,山呼萬歲即可換來國泰民安。
但在朝散時,《皇宋晨報》、《皇宋日報》雙雙來襲,安靜祥和,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