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且慢。”劉緯道,“宮中貴人老病無依者,多送奉先寺、開聖尼寺、妙法廣福寺安置,總是十亡八九,可見那些和尚、尼姑都不是什麼好人,貪圖宮中貴人常年積蓄,因而謀財害命。”
劉承珪欲哭無淚:“劉書記想讓宮中那些可憐人捐錢?”
劉緯理直氣壯道:“不可以?千人奉老,千人追祀,不比葬身石縫強?”
“可以。”劉承珪扭頭就跑,拉都拉不住,“劉書記常伴御前,大可直接提及。”
劉緯振振有詞:“身為近臣?怎能監守自盜?那不是佞臣嗎?我可從來沒在陛下面前求過什麼。”
然而,隨著劉慈、劉嬌一前一後受封,劉緯帶給世人的印象就是寵臣、倖臣,帝之孌童一說甚囂塵上。
馬翰順藤摸瓜,將矛頭隱隱指向正在秘閣任職的劉筠,官職雖然低微,平素往來的卻是翰林學士楊億、直秘閣錢惟演等重臣、詞臣,多受趙恆提攜,嗜名如命,喜好對酒空談,彼此以詩唱和,卻又僅僅只是嘴上快活,碰不得、摸不得。
但劉筠並無出身、也未隨侍澶州,以館陶尉受試太清樓,得楊億賞識,入崇文院校書,事畢授大理評事、任秘閣校理。
劉緯誓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崇政殿後殿迎候趙恆期間,屢屢對楊億惡言相向、夾槍帶棒,多是小人、長舌婦、搬弄是非、不修口德之詞,而且從來不說第二遍,花樣頻出。
如今的翰林學士共有三人在任,晁迥、楊億、李宗諤,一人夜值,兩人御前待詔,另有翰林侍讀、侍講各一。
崇政殿後殿決事,多涉及政軍,樞密直學士劉綜也在御前備以顧問。
劉緯突然發難,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那些諸司使更是目瞪口呆,紛紛把目光投向馬翰,惟恐再出什麼么蛾子。
劉緯平時在崇政殿後殿跟個小透明似的,只寫不說,也就王欽若在時偶爾寒暄幾句,實在是讓人生不出惡感。
楊億沉默以對、紅著臉全受,也讓人遐想連篇。
沒人敢勸,沒人有資格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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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億下一步即可拜參知政事,地位顯赫。
劉緯則是王欽若妻李氏用來鞭策王欽若上進的寵臣,不僅深度介入趙恆家事,還與內侍兩省糾纏不清,這也是年齡上的優勢,但一樣被人當做孌童佐證。
別人可以旁觀,李宗諤不能,他的資歷比楊億深,也是崇政殿百官之首,不管不顧的拉著劉緯去了殿外迴廊,支支吾吾道:“怪我……”
劉緯一萬個不信,李宗諤是前宰相李昉之子,家教相當不錯,要不然也不會被寇準逼得鑽門縫而走,遂問:“學士知道下官在說什麼嗎?”
李宗諤點點頭,唾面自乾:“怪我,景德二年你回京當日不是夜宿內東門嗎?次日我與楊億等人宴聚,說你睡相不太好……有人就接了句或為男生女相之癖好……傳著傳著變味了。”
劉緯又羞又急:“還真是劉筠?”
李宗諤下意識的搖頭。
劉緯又問:“錢惟演?”
李宗諤還是搖頭。
劉緯氣極:“那就是晁迥!”
李宗諤顧左言他:“真沒說什麼,更沒往陛下身上扯,是別人牽強附會。”
劉緯沉吟片刻又道:“下官有一故舊欲籌建聲樂歌舞從業者協會,學士若肯成全,我們就算兩清了。”
李宗諤兼判太常寺大樂、鼓吹二署,而京師官民起居日常起居則由百餘行會統籌,且收取不菲會費,他心知肚明道:“會費幾何?都是些可憐人。”
劉緯沒好氣道:“五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