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紹欽曉之以理:“三位衙內本只是知情不報,為何硬要攬事上身?不論慶孫所言真假,都會請劉緯回來問話,何必呢?”
石康孫甕聲甕氣道:“請都知先賞慶孫十杖,我再說。”
正中衛紹欽下懷:“十杖!打實!”
杖如雨落,皮開肉綻。
“王八……”石慶孫罵聲剛起,便暈了過去。
“劉緯從來沒說過宗親如何如何,但有埋怨陛下的意思,我記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全了兄弟之情、絕了父子之緣……”石康孫彷彿光棍耍無賴,“自己該死就算了,還連累別人。”
“大膽!”衛紹欽窮兇極惡。
“鎖馬翰。”一聲孤絕自裡間出,並伴有婦人低泣聲。
石康孫三兄弟別獄再審。
不一會兒就換作五花大綁的馬翰歇斯底里:“衛紹欽?你敢勾結殿前司陷害忠良?”
衛紹欽面色陰冷:“你可知罪?”
“老子知什麼罪?不願和稀泥?不願和光同塵?”馬翰破口大罵,“皇城司明明是官傢俬器,老子為什麼要看別人臉色行事?”
衛紹欽正懷疑是不是殿前司走漏了風聲。
馬翰忽又一改口風:“請都知看在我馬翰往日還算恭敬的份上通融一二,錢不是問題,日進萬錢的金湯買賣也可以讓給都知,那可是旱澇保收啊?實在不行,我這裡還有點把柄……呦……”
衛紹欽什麼都顧不上了,狠狠一腳踹在馬翰臉上。
那聲孤絕再出:“從實招來,既往不咎。”
“陛下……臣冤枉啊……”馬翰涕泗橫流,“臣忠心耿……呦……”
衛紹欽又是一腳上前,唇裂齒落。
馬翰徹底安分了,含糊不清的嗚咽道:“劉緯向臣索取周王殿下起居記注作為其女弟、從子日常參考,臣雖嚴詞拒絕,卻沒能忍住忠君之心,還是有所涉獵,但……但……”
馬翰歪頭避過衛紹欽飛來一腳,吐詞漸漸流利:“臣並未發現異常,後來申宗古詣登聞鼓院告寇準私通安王,臣就順著這兩條線再次查閱周王殿下記注,發現記注已面目全非,似已另行謄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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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第一次查閱周王殿下記注時,為防萬一,曾記下關鍵時期人名,選前後落差排查,並以東宮六位關聯優先。”
“共得婢女二人,親從、僕役四人,涉及安王府、雍王府、廣陵郡王府。”
“這六人不是放歸、便是從良,臣又偵得,三人已死,另有兩人下落不明,僅安王府一侍婢因是安王乳母段氏遠親而歸嫁陳留,臣便遣左右前往查證。”
“可那婢女……可那婢女以更衣為由懸樑自盡,其夫裹挾臣之左右入告陳留縣衙,幸得縣城養老的段氏居中轉圜,並留臣之左右宅中安頓。”
“段氏臥房當夜遭人縱火,臣之左右僥倖逃出,陳留知縣遂視臣之左右為寇,行文開封府緝拿。”
“次日,安王薨。臣之左右唯恐被人拿來頂罪,就連臣都不敢來見,只是遣人傳話,段氏生前曾言安王遭裹挾。”
衛紹欽問:“那兩親從官何在?”
馬翰悻悻道:“隨楊信威去了泉州,就是劉緯家管事。”
趙恆忽然問:“沒再往下查?”
馬翰淚目:“雍王不虞當日,臣想過繼續追查,但陛下巡幸河北,雍王次日即薨,聽聞娘娘又受了驚嚇,臣實在是不敢跟進,擔心段氏不幸重演。”
趙恆冷冷道:“前事情有可原,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朕回京之後,你仍然裝聾作啞,置朕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