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擠兌之語,劉緯卻一鳴驚人:“長者賜,不敢辭,外臣謝北朝太后殿下。”
在場眾人無不色變,曹利用更是汗流浹背。
蕭綽輕輕一蹙眉,點了點頭。
一斡魯朵立刻取下所負弓、箭奉上。
劉緯抱拳一揖,只看不伸手,“請問閣下,不此弓力道幾何?”
那斡魯朵不屑一顧:“一石七鬥。”
劉緯皺眉搖頭:“北朝疆域萬里,天狼當在盡頭,百步之弓,安能以射?請閣下示外臣以誠。”
那斡魯朵半張著嘴,熊立當場。
“是孤失禮。”蕭綽唾面自乾,“請兩位南使更衣,稍後就宴。”
曹利用攜劉緯倉惶告退,有一肚子的話想交待,但契丹館伴官寸步不離。
王帳內的蕭綽一錘定音:“確實異於常人,孤還以為他真能引弓,指日而食?言過其實!”
耶律隆緒以下齊贊太后英明。
蕭綽又道:“南朝皇帝不僅放歸王繼忠,還願以童子來使,息兵之心作不得假,即日起,凡濫殺者,移駐澶州殿後。”
耶律隆緒以下再贊太后英明。
契丹國宴並無繁文縟節,也無舉觴之禮。
王帳內僅剩蕭綽、耶律隆緒母子居高臨下,同就一案,置以酒食。
韓德讓以下蕃漢文武則在王帳左右席地而坐。
劉緯、曹利用各就一案,正對王帳。
耶律隆緒舉杯。
閣門使遂唱:“飲!”
劉緯倒是舉杯了,怎麼端起,怎麼放下,滴酒未沾。
王繼忠、曹利用齊道要糟。
耶律隆緒視若無睹,神情如故,他做了十年的兒皇帝,還有一個乾爹成天在眼前轉悠,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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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綽卻是忍不了,臉色鐵青,已到發作邊緣。
也就韓德讓有資格不告而語,轉圜道:“劉使年幼,可是不能飲酒?”
劉緯跪坐抱拳:“回北朝相國,外臣乃我南朝信國公屬官,三年喪期未盡,不敢飲酒。”
耶律隆緒聞之色變,竟似一語而醉。
蕭綽亦是感慨萬千,但凡契丹國內有一人抱此想法,都不至於攜子犯險,更不至於深入河北腹地孤注一擲。
韓德讓突然改變立場:“南朝周王昨年薨,其時尚未封王,亦非儲君,不應敘君臣之禮。”
劉緯又道:“外臣曾因此事遭言官彈劾,但我南朝皇帝陛下將彈劾奏疏留中不發,也未因此訓誡在外臣,顯然是認同多一點,外臣若不守制,豈不是一錯再錯?”
“劉使言之有理。”韓德讓起身朝行帳作揖,“劉使守制三年,請太后、陛下別宴以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