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初自說自話:“寇準才幹為呂蒙正、畢士安所看重,這兩位有心提攜後進,也有容人雅量,待南方士子較為寬容,被河南府、河東路、陝西路士子視為榜樣。
李沆、向敏中、王旦在開封府、河北路、京東路士林中素有聲望,同閬州陳家為首的巴蜀士子交好。
先帝在位時,其實已儘可能的平衡各地取士規模,但京東、河北兩路仍然不斷坐大。
歸根究底,還是河南、陝西、河東學風衰落,想要安撫平衡,卻拉不出合適人選。
長此以往,於國不利。
今上登基,便送王欽若進中書,人選倒是不缺了,卻也不敢太過。
畢竟河北、京東兩路為契丹南下要衝,離心離德,恐有傾覆之禍。
契丹未平,陛下絕不會任用南人為相,但也不容河北、京東兩路尾大不掉。
沒有別的選擇,僅陝西、河東兩路加上河南府而已。
呂蒙正去意已決。
惟有畢士安、寇準二選一,如此方能制衡李沆,而且兩人資歷均不在李沆之下,孰弱孰強,一目瞭然。
河北、京東、京畿就此勢衰,你說……他們咽得下這口氣?”
劉緯從來沒想過北人也有區域競爭,愈加膽寒。
實際情況更糟,李沆一年之後突然病逝,中書一度陷入無宰臣的空檔,畢士安、寇準得以同時拜相。
宋太初言無不盡:“王旦資歷雖然不如畢士安、寇準,但少的有限,早晚會拜相。他家祖上三代均仕於京師,背後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
劉緯悔不當初:“誰知道會有那麼巧,向敏中竟然被馬翰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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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初笑了:“你當初怎麼慫恿馬翰的?”
劉緯慢條斯理道:“以天子之私為己私,凡事奉私獨行,可這孤臣……未試進士以前,哪有資格做?”
宋太初又一次答非所問:“甘羅十二歲為相,為何去向成謎?”
劉緯想了想道:“巔峰極盛,無法超越。世人又喜觀絕頂,而非半山,默默無聞,也就不足為奇。”
宋太初意味深長的問:“何不替甘羅重新來過?”
劉緯也想這樣,但現在的小身板壓不住旁人蠢蠢欲動之心,難道日日為他人做嫁衣?總有江郎才盡的一天,屆時再泯然於眾?他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患得患失道:“真有那麼危險?”
宋太初輕飄飄的道:“那倒不一定,可願一試?”
劉緯猛搖頭,牙一咬,心一橫:“緯欲上疏,請立信國公為皇太子。”
宋太初“嗬嗬”兩聲,搖搖晃晃的捂著胸口。
“要不要請醫官?”劉緯連忙扶宋太初坐下,送水喂服。
“緩緩就好。”宋太初心有餘悸的來了句,“為什麼?”
劉緯一吐為快:“信國公淳良聰慧,頗具人君之姿。資善堂開講固然可喜可賀,但過於偏文輕武,君子可是六藝?此乃重心不穩之相。”
宋太初卻是不信:“僅此而已?”
劉緯輕聲道:“衣食住行用皆依皇太子規制,可防患於未燃。”
輪到宋太初色變:“有不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