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淨無言以對,傳法院不是開寶寺,無任何香火可受,支取均有定製,油水根本不存在,偏偏開口就是錢,著實讓人為難。
“顯教大師在想什麼,童子多多少少明白一點。”劉緯大包大攬,“可能是旁觀者清吧,童子亦有萬全之道,解傳法院當前困境,且永無後患。”
惟淨眼前一亮,榮光煥發,又多出幾分俊秀。
“可是……擔這個干係,能得到什麼?”劉緯又潑冷水。
“貧僧只會給慈恩寺帶去麻煩。”惟淨無比落寞。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那不是法師該考慮的問題。”劉緯微微一頓又道,“法師個人去留也不在討論之列,童子願和顯教大師互通有無,但有前提,清晨已就禪之道費盡唇舌,顯教大師以為禪是何物?”
話題太重,所圖甚大。
“那位以太后有恙為由,吾師避無可避。”惟淨簡單交代一句,黯然離去。
劉惟本想著已在第九層,乾脆登頂一觀,馬翰卻在這時到了,賴在第四層,死活不肯再上一步。
下比上更艱難,好一陣叫苦連天之後,一眾婦孺在勝禪院借了間房休息。
東京秋冬風沙較大,帷帽是標準裝束,達官貴人出行,通常會用黑紗把整個頭部遮的嚴嚴實實。
馬翰就這樣鬼鬼祟祟的等在第四層,一大一小已成一根線上的螞蚱,沒什麼可避諱的,張口就道:“那位可不是景龍門王家,千萬別碰。”
“想長長見識,可惜沒碰到。”劉緯簡明扼要的敘述同施護之間的瓜葛,連蒙帶猜的說了個八九不離十,而後又問,“他為什麼想見施護?”
馬翰沉吟道:“年底事多,南郊大祀、承天節、正旦大朝,施護至少還要覲見三次,鄧守均管勾僧錄司,如今這個時間段很有發言權,甚至能影響百官禮秩……”
“那位還說李太后有恙,是來祈福的。”劉緯又道。
“為太后祈福?他?不對!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馬翰猛的一個激靈,含糊不清道,“不說這個了,那位清晨出宮,拱宸門的記錄卻是正午時分補錄,摻和不得!”
劉緯感慨萬千:“怎麼跟個蜂窩似的……”
“先帝厚愛諸子,置府於東宮內居,眼下均已成家有嗣。”馬翰言語漸不可聞,“官家仁厚,登基六年,從未提過那幾位出宮別居一事,也沒人提,有想法……在所難免。”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胡氏置辦了些冬衣安撫眾人。
石保興半路趕來,並沒把石康孫偶遇趙元儼一事放在心上,強拉劉緯登船行樂。
“容小弟更衣。”劉緯無處說理。
“為兄就是奔這身緋袍來的。”石保興單手提著劉緯登船,衝一幫為老不尊的花甲勳貴自吹自擂,“九品緋袍,只此一家,剛剛還在開寶寺同顯教大師論經半日,爾等速速見禮,小唱(歌伎名角)娘子們,接客啦!”
一身身翠綠嫣然,魚貫而出,個個玉面、蛾眉、紅唇,俱是二八年華,懷抱簫、笛、琴、瑟等樂器,齊齊萬福輕唱:“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小女子見過奉禮郎。”
“哪裡小了?”有老者笑罵,“在我們面前稱妾身,現在成小女子了?這可是本朝祥瑞,褻瀆不得!”
“累諸位兄長久候,緯愧不敢當。”劉緯先同一眾老者見禮,連揖數下,而後又面紅耳赤的回應一眾歌伎,“諸位娘子厚愛,容緯日後再報。”
歌伎紛紛嬌笑回應。
“擇日不如撞日。”
“郎君莫要嫌棄。”
“就今日吧。”
石保興十分享受劉緯窘狀,旁觀片刻方道:“諸位娘子放心,我這兄弟只需在溫柔鄉泡上一泡,文思便能有如泉湧,上好詩詞不在話下。”
“不用泡……”劉緯心如火燎。
“奏樂!”石保興猛一揮手,執筷敲向茶杯,老者們擊桌、拍腿、敲碗、哼哼唧唧的開始伴奏,歌伎胸前的簫、笛、琴、瑟依次響起。
“滄海一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