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汴堤在內城存在感很低,大致與南北御街持平,這就給侵街創造了便利。
戴朝宗看中的兩進宅之所以多出一排罩房,也是侵街產物,左右榆柳成排,看上去已有些年頭,開封府似乎已確認其合法性。
一行人繞了小半圈,才把宅子外面看了個七七八八,門頭戶牌已然拆去,無法窺得主人姓名,
劉緯見前後宅門緊鎖,裡面又無聲響,遂問:“這是犯官宅?”
“是不是很合心意?”戴朝宗沾沾自喜,“聽說主家流放三千里,我爹嫌我瞎操心,沒敢多問。”
“誰家的?”劉緯問石康孫。
“小門小戶的,我也不知道,這地段怎麼會沒人住?租出去也比閒著好。”石康孫若有所思。
“什麼時候的事?”劉緯又問。
“中秋之前吧?”戴朝宗想了想又道,“前幾天,我特意繞過來打聽了一下,一直沒賣。”
“難道是凶宅?”劉緯自言自語。
“哥哥,什麼是凶宅?”劉嬌半掛在劉緯身上。
“死過很多人。”石貽孫衝劉嬌做了個鬼臉。
“誰說是凶宅?”隔壁宅子的後門突然開了,一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喝道,“幾位小郎君莫要浪費時間,這宅子我家老爺已經買了。”
“難怪朝宗哥哥說貽孫是壞蛋,就會嚇唬小孩子。”劉嬌的眼淚又縮了回去。
“好你個戴朝宗,人前花言巧語,人後壞我名聲。”石貽孫氣結。
劉緯任由戴朝宗等人玩鬧,也沒心情搭理那管事,沿汴堤西行數十步,讓林憲傑去附近巡鋪打聽牙家所在。
宋制,房屋田地買賣必須由莊宅牙人撮合、驗證,並監督雙方立契納稅。
“真看中這兒了?你家上上下下也是十幾口人,住著有點擠。”石康孫向西遠眺,“我家那座兩進老宅就在州橋過去一點,淳化二年六月,汴水決浚儀,塌去半邊,又把後院翻修一遍,你沒進京前,我爹就讓族人把房子騰出來了。”
“借住、借錢有什麼區別?為了那件緋袍,我把滿朝文武都得罪了個遍,還怕將來沒人為難?”劉緯笑道。
“那可不一定,裴家對你可是感恩戴德,景氏日前得郡夫人誥命,那是宰執妻母才有的待遇。”石康孫不以為然。
“以後呢?”劉緯問。
石康孫突然沒了抬槓的心思,裴濟本是武臣,卻讓諸子從文。裴濟沒於靈武之後,諸子文不成武不就,境地非常尷尬。士大夫階層把裴家當作武臣勳貴,武臣勳貴想要抬舉一下裴家,卻又無處著手,因為政事堂、審官院、吏部流內銓和樞密院、三班院是兩套完全不同的文武體系。
不一會兒,林憲傑領著一人打坊間西邊繞了回來。
三十幾許的牙人臉色不太好看,除了驚訝劉緯、石康孫的年幼外,另有幾絲異樣忐忑,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一揖,並將牙牌遞給石康孫,既是證明自己,也是要石康孫拿出戶貼證明身份。
宋制,牙人必須承擔連帶責任,當買賣雙方有人作假或是失信,又無力承擔後果時,由牙人彌補受害方損失。
喜歡天禧盛世請大家收藏:()天禧盛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