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緯連忙拉著戴國貞,“叔父可是怪侄兒失禮?石公向來不媚世俗,隨心所欲,我們各論各的。”
“對,各論各的。”石保興笑眯眯的附和,“老夫的年齡、資歷全在這壺酒裡。”
戴國貞生怕劉緯一不小心也著了石保興的道,客套兩句還是坐下了。
劉緯執壺為戴國貞斟酒,輪到石保興時卻換成茶湯,“兄長心疾乃頑固之症,滴酒莫沾,平時飲食忌油膩,須以清淡為主。”
“老夫也不想問為什麼了,免得賢弟又說只看結果不問過程。”石保興笑道,“但賢弟也喝茶就說不過去,總不能讓你戴叔父一人獨醉。”
劉緯點頭應承:“兄長教訓的是,小弟確實該喝,可王轉運使丁內艱母喪),這一路上承蒙他照看、提點,不登門致祭……心實在難安。”
戴國貞皺眉道:“不能見過幾位相公再去?呂相身體不是太好,或許有所忌諱。”
石保興蠻不在乎的擺手,“人死為大,誰都不會在這事上發難。”
劉緯挑了挑眉,“宰相肚裡能撐船,若是真要計較,也不會因此事……”
“哦?”石保興雙目賊亮,“從何說起?”
劉緯欲言又止:“小弟君前失儀,在崇政殿水閣摔了一跤……”
國朝大事往往在酒局、飯桌上達成共識,食不言之說純屬鬼扯。
老中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君前交鋒,彼此之間的芥蒂越來越淺。
一牆之隔的皇城之內,夜色在黃昏中與細雨共舞,醞釀出迥然不同的氛圍。
趙恆已在崇政殿水閣呆了整整四個時辰,樞相、宰臣輪流覲見,就算是頭豬也能明白,宮中有事,而且非同凡響。
隨著內學士們下衙出宮,各種匪夷所思的訊息亂舞。
种放的遭遇,少有人同情,這就是倖進之路的悲哀,很難得到大眾認同。
幾乎無人想著痛打落水狗,隱士而已,並無根基,失了聖眷,什麼都不是。
有心人磨刀霍霍,把目光投向种放舉主、判永興軍兼馬步軍部署、前任宰臣張齊賢。
成與不成,均無大礙,至少能討現任宰臣李沆歡心。
其時,國人地域觀念強烈,南北之外,又有細分。
因李唐、武周分別建都長安和洛陽,再加上五代割據,長安、洛陽渾然一體,囊括陝西、河東今山西)和半個河南府,看不上一夜暴富的開封府,而開封府又與河北、京東京西今山東)密不可分。
這種地域觀念,也是趙匡胤當初有意遷都洛陽的主要原因之一。
張齊賢、李沆曾經的並列,呂蒙正、李沆如今的並列,均是這種地域觀念體現,從而造就出兩種不盡相同的施政方針。
西京進取,東京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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