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怎的行如此大禮?”藍繼宗渾身舒坦,強忍笑意道,“你我即將同殿為臣,宮禁前這樣可是會招來御史彈劾的。”
“奴婢失禮……”少女手足無措的爬起來,退至年長宮女身後,臉上紅霞蓋過淚水。
“提前給藍押班拜年,京師沒有給壓歲錢的習俗?”劉緯吭吭唧唧爬起來,林憲傑、戴朝宗、石康孫連忙上前拍去並不存在的灰塵。
“小郎君是坐禮部馬車來的吧?”藍繼宗吃一塹長一智,壓根不再接劉緯話茬,“某也不能白受小郎君大禮,蘭珠就由本司遣車送至戴宅,小郎君莫讓你那兄長久等。”
“童子與石公保興以筆會友,互為忘年知己,奈何緣鏘一面,正要去拜見。”反正紙包不住火,劉緯大方承認,“藍押班也去小酌幾杯?暖暖身子。”
藍繼宗這次連話都不說了,一個勁的催促小黃門套馬備車,然後拉著蘭珠殷殷叮囑,直到其上車,才突然想起來似的回應,“小郎君金榜題名時,就算不請,某也會去。”
“承蒙厚愛,童子絕不讓藍押班失望。”劉緯從林憲傑手裡接過一隻帶蓋湯缽遞上馬車,“姐姐還沒用過飯吧?羊肉湯聞著很香,先墊墊肚子。我得見過幾位相公才能回家,叔母人很好的……”
馬車帶著少女撕心裂肺的哭聲遠去,像是嬌女出嫁、難捨父母。
藍繼宗滿滿的挫敗感,半天唇舌不抵童子一句家長裡短。
“這位姐姐不走?還以為陛下過意不去,添了一個……”劉緯悻悻道。
“遇見小郎君是蘭珠福分。”年長宮女嫣然一笑,盈盈萬福,轉身步入移門。
藍繼宗再也不願跟劉緯虛耗,鐵青著臉走向東華門。之所以不經移門入宮,是避監守自盜之嫌。
“藍押班慢走,童子若遇醉漢毆擊,能否報押班威名?”劉緯再度死皮賴臉的湊了上去,這藍繼宗不僅得以善終,而且長壽,是條不折不扣的大腿。
“不敢當。”藍繼宗逃也似的進了東華門,“有皇城司在,宵小無所遁形。”
衛紹欽正抱著暖爐站在門洞盡頭,把藍繼宗的甩鍋之舉逮了個正著,冷冷呵斥:“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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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繼宗連忙作揖陪不是,而後攙著衛紹欽回皇城司,小聲抱屈,“陛下想讓這位夷陵小郎君作二皇子伴讀,娘娘遣姜宮正以糾禁為由檢視虛實,那孩子卻以為是陛下許給他的……”
“呵呵。”衛紹欽氣消了,意味深長的笑道,“五品宮正,倒是真敢想。”
還有一點兩人心知肚明,掌宮中戒令的五品女官來意絕不會這麼簡單,酷似劉才人應該也是關鍵所在。
劉緯晚上還是得在禮部借住,索性拉了張承志和萬德隆去見石保興。
一行人領著一群好事者將酒樓擠爆,逼的掌櫃下逐客令。
劉緯畢恭畢敬的向戴國貞行禮,後而箭步上前,緊握石保興右手猛搖,既親切又肉麻的道:“兄長容光煥發,小弟無比心安。”
石保興見過把臂言歡,聽過斷袖之癖,就是不明白握手猛搖是個什麼講究,更奇怪的是,搖來搖去……搖的心有點虛,只能貌似憨厚的熱情笑著:“前日就該為賢弟接風洗塵,可賢弟來應童子試,茲事體大,只能遠遠看幾眼。”
劉緯扶著石保興落座,“兄長來信中的諄諄教誨,讓小弟受用無窮,怎麼著都應該是小弟登門拜訪。”
石保興拉劉緯坐在旁邊,衝石康孫點點頭,“我和你叔父好好聊聊,快領張主事、萬檢討去隔壁用餐,餓大半天了。”
“兄長”、“賢弟”之後,戴國貞從臉紅到腳,曾因“賢侄”而竊喜的心無比冰涼,尋思著石家父子都不是什麼好人,毫不拖泥帶水的起身。
石保興又再出手,“賢侄與老夫都是主人,怎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