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晴放下手中的繡錢,愕然望著玲瓏,“你說,爹爹的庶弟的母親,周姨娘來咱們府裡?”如晴雖年紀小,但也略知周姨娘的事蹟,比起張姨娘,更為厲害一籌。好多富貴之家的妾室在當家老爺故後不是被送到尼姑庵,便被送人或被髮賣,少數有子女傍身的也被壓得死死的,毫無出頭之日。而這位周姨娘,卻在米老太爺去逝後不久,便帶著兒子與當家主母,也就是米老太太分庭抗禮,並還硬分走了近半家產,劈府單過,並與米家老死不相往來,先前的嫡庶的規矩早已被拋諸腦後。米敬瀾兄弟與這個庶弟多年未曾走動來往,這回卻大搖大擺前來,估計不會是好事。至少,對老太太,米敬瀾來說,都不會是好事。
玲瓏說得口飛橫沫,“可不是,我聽得門房來報,說昔日的周姨娘來訪。見府裡的老人那般吃驚模樣,便打聽這周姨娘的來歷,這才得知她的身份。可等我見著這周姨娘後,哇,那可是通身的氣派,簡直就是隻見周身的珠翠環繞,珠光寶氣,綾羅綢緞,估計比咱老太太混得還好。”在如晴身邊久了,玲瓏也學了幾個新鮮詞兒,把“混”字成天掛在嘴邊了。
可以想像,讓自己的庶弟超越自己,並還讓庶弟的母親上門來耀武揚威,這對米敬瀾來說,確實是件難以容忍的事。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身為有修養有涵養的書香門弟,米敬瀾在抓了一柱香的頭皮後,也只能硬著頭皮接待。
不過薑還是老得辣,儘管已得知周姨娘已今非昔比,老太太仍是在她面前擺足了正妻風範的。周姨娘當了多年的妾,雖飛黃騰達了,禮節上卻也做足了,只不過,在言語上卻是凌厲更勝一籌。
周姨娘來米府究竟所為何事,如晴並不知曉,只知道周姨娘走後,老太太臉色一下不大好看,而米敬瀾,更是黑如鍋底。甚至在周姨娘走後接連摔壞了好幾個茶盞。
如晴不敢過問,乖乖照例請了安後便躲到自己房間去了。
玲瓏不愧為資深八卦女王,這出半日功夫,便打聽出了事情原委,遂風風火火告之如晴。
“這周姨娘和三老爺,可了不得呀,人家都混到京城裡去了。三老爺已在京城任六部朗中,再來,再來”
“再來什麼?”
玲瓏道:“三老爺的大女兒如燕,已定了親事。周姨娘此次前來,便是來送請貼的。”
如晴呆住,這些年來雖在內宅混得一踏糊塗,但也略為心靈通透,立馬便抓住重點,“如燕的婆家定是顯赫吧?”不然這周姨娘也不會千里迢迢登門顯擺了。
玲瓏一臉崇拜地望著自家姑娘,“姑娘太厲害了。可不是,那如燕確實定了門顯赫婆家。”至於有多顯赫,卻賣著關子,不肯說出來。
如晴恨不得拿手頭的繡花針戳她的腦袋,一向穩重的沉香也忍不住揪了她的耳朵,罵道:“再給我故意賣關子,看我不擰掉你這不聽話的耳朵。”
玲瓏連忙求饒,這才道:“我要說了呀,姑娘,您可得坐好,千萬別跌下來了。”
如晴啼笑皆非,不過也很應景地移了移屁股。
然,雖已有準備,當聽得玲瓏嘴裡的人家時,仍是一陣吃驚,“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玲瓏得意洋洋挺足了胸膛,再重重加了幾個字:“奴婢沒說錯,也沒聽錯,如燕確與靖王府訂了親事。”
如晴再度呆住,簡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靖王妃是什麼眼界呀,李驍又是眼高於頂,怎麼,怎麼就
“靖王府還有其他偏支族親沒?”
玲瓏搖頭,“靖王爺乃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所以,在李驍這一代,還暫時不會出現旁支偏系。
“那,李驍還有其他兄弟姐妹?”靖王爺那般顯赫身世,應該不止靖王妃一個女人吧?
玲瓏再度搖頭,“靖王膝下只一個獨子,兩個庶女。”
如晴再度無語,又抱著一線希望道:“是娶還是納?”米敬江雖任六部朗中,但官兒真的真的太小了,簡直就是單位裡總經理與掃地領班的距離。可能娶回去當正妻麼?
玲瓏又道:“是娶,奴婢沒聽錯,確實是娶,不是納。”
如晴心理承受能力已然增強,雖仍是感覺吃驚,不過卻又不著調地樂了起來,“估計二姐姐不知會氣成什麼樣了。”
玲瓏一臉祟拜地望著如晴,“姑娘,咱們還真是狼狽為奸,同流合汙來著哎喲,沉香姐姐,你打我做甚?”
沉香沉著臉,“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居然用那些字眼形容咱們姑娘,皮又在癢了不成?”頓了下,又罵道:“真是朽木不可雕,我教你的成語,是這般隨意用的麼?”
玲瓏忍不住委屈,“我並沒有對姑娘不敬呀,只是,沉香姐姐你教的成語太單一了,我,我一時找不著能形容的成語罷了。”
沉香氣得快暈厥過去,如晴卻抱著肚皮哎喲哎喲地亂叫,沉香見狀,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撞牆她怎麼就跟了個不著調的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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