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說話得正氣凜然,鏗鏘有理,張姨娘聽得氣苦不已,只得溫言道:“老爺說得甚有道理,是妾身見識淺薄了。請老爺恕罪。”然後睛珠子一轉,又提起了永寧伯世子,“我聽丫頭們說,那永寧伯世子生得可俊俏了,老爺,是不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回應後,張氏又道:“那永寧伯世子真真投的好胎。一出生便是世子,再生得如此稀罕,真真是天之驕子亦不為過。”
米敬瀾點頭,附和了幾句,張氏又以羨慕的語氣道:“這永寧伯世子如此顯貴的身份,不知何米佳人才配得上了。”
米敬瀾聞言笑了起來,“那倒也是,那江世子人品文采俱不在話下,家世又好,面容又生得俊俏,想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也是不難。不知哪家閨女有這般好福氣。”
張氏咬了咬牙,道:“那敢問老爺,老爺認為,何等模樣的姑娘才配是上那江世子?”
米敬瀾見她總是把江世子提在嘴邊,不由警覺地望了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張姨娘嫵媚地推了他,嬌聲道:“老爺,妾身只是好奇嘛。唉,妾身身份在那,這些確實不該過問的。哎,老爺,有件事妾身倒給忘了。這些日子,善兒學了琴藝,已略有小成,那同大娘都誇善兒聰明好學,一點就透呢。”
一聽是寶貝女兒如善的事,米敬瀾來了興致,笑問:“善兒學得如何了?”
張姨娘面色生花,把身子偎進了他懷裡,嬌聲道:“老爺一片慈父之心,善兒也確實不負老爺所望,這才學了幾天,已略有小成,已能彈《陽春》曲子前段了。”
米敬瀾心中一動,“《陽春曲》?那不是挺複雜的嗎?善兒就學會了?”
張姨娘面有得色,不過她卻低了頭,米敬瀾無法看到。只聽到她喜孜孜地道:“所以妾身說善兒聰明呀,這好學的性子,可隨了老爺呢。”
但凡為人父母的,並且自命不凡的,自我感覺良好的,聽別人誇孩子長得像自己便覺非常受用,米敬瀾也不例外,哈哈大笑起來,讚道:“也好,明兒個,我回來後便考她一考。若真有本事,不惜重金也讓要善兒繼續學下去。”
張姨娘嬌聲道:“老爺,擇期不如撞日,就現在,可好?”
米敬瀾說:“不妥,天色已晚,恐擾了老太太清靜。二來永寧伯夫人世子俱在府裡,恐琴聲擾耳。等明日吧。”
張姨娘暗自咬牙,輕搖了他的手臂,“老爺,你忒是糊塗了,就因為那永寧伯夫人和世子俱在府內,這才讓善兒露兩手呀,咱們善兒可是才藝精通,說不定,那世子便瞧中咱們善兒”她說不下去了,因為米敬瀾已猛地盯著她了,目光冰冷。
“老,老爺妾身說錯話了?”
米敬瀾猛地起身,拂了袖子,看了張氏半晌,這才緩緩道:“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張姨娘解釋:“老爺,妾身也是為著老爺好,咱們善兒樣樣都好,哪一點不如人了?再說”
米敬瀾恨恨嘆口氣,想罵她兩句,但又想到多年來的情份,又生生忍住,“你也不照照鏡子,就我一區區五品小官兒,就算嫁嫡女過去,估計人家還嫌棄,更何況,如善一庶出的。”米敬瀾推開她,看她的神色帶了張姨娘從未見過的失望。
張氏心有不甘,還有更多的是心慌,“老爺”
“你不必再說了,你那點心思我如何不知。幸好你只是在我面前提及,若是拿到永寧伯府的人面前說項我這張臉都被你丟盡了。你給我立即打消那些醃贊心思,否則,休怪我不顧你我往日情份。”米敬瀾越說越氣忿,最後一把拂開還想巴在身上解釋的張姨娘,甩袖而去。
因前廳李氏還陪著雲氏說話,米敬瀾不好去找李氏,只得去了書房消磨時間,等李氏安頓了雲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這才去了李氏的屋子,一見李氏便冷著臉道:“夫人對這永寧伯夫人有何看法?”
李氏先是驚訝了一番,很快便平靜下來,一邊脫了身上的刻絲五彩金線比甲,回答:“妾身沒什麼看法,若無慾無求,倒還可以經常往來。”
米敬瀾點頭,“夫人高見。”李氏被誇得稍微不自在起來,其實,她本也想借著與雲氏遠房表親的身份,想攀門富貴親戚的,在雲氏面前大力誇獎如真如美,可惜雲氏始終但笑不語,害得她心灰意冷了。等她安頓了雲氏後,老太太直接了當地對李氏道:“這永寧伯夫人,太太切莫與之走得太近了,保持點距離好。”
當時李氏有些不解,還有些慍怒,覺得老太太是看不起她的孃家親戚呢,老太太瞟她一眼,輕描淡寫地道:“你仔細回想剛才永寧伯夫人對幾個丫頭的表現便知了。”
李氏豁然一驚,這才明白過來,無論她如何誇讚女兒,那雲氏始終不吱聲,最後問及如真是否訂親,李氏忙說還未及笄,正在物色女婿人選。然後這雲氏便說:“大姑娘確是姿色非常,秀外慧中,改明兒我回京後,定好好瞧瞧,若有適合的,定與妹妹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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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一聽這話,頓時嫣了氣,本來她還想把如美推薦出去的,卻被老太太轉移了話題,然後暗地裡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李氏這才打消了結親的念頭。
米敬瀾見李氏如此識大體,米覺欣慰,又想了張姨娘那被豬油蒙了心的短淺做派,又是一陣惱火,冷著聲音讓李氏好生管束姑娘們的言行舉止,不許與永寧伯世子太過接近,就算走近了,也必須以禮相待。若有違背,家法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