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沒有晉陽的巍峨高城,就抵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幷州軍,現在看來,他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這戰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秦頡面帶憂色,眼下這種情況,晉陽怕是難以攻取了,他若是不想死,就只有另想折中之策。
那麼他還能利用手下的這些人馬,去做些什麼?
千愁萬緒,秦頡只感覺想的腦仁發疼,看了看一旁的兩個豬隊友,還在大呼小叫,秦頡暗搖了搖頭,不能指望著這兩個家夥,雖然兩老狐貍平日裡精明,但那也只是侷限於勾心鬥角,辦法還是得靠他自己一人去想。
折中之策,究竟還有什麼折中之策?
秦頡凝目看著戰場上被流矢射中後,哀嚎著在地上打滾的奴僕,突然靈光一閃,心裡有了想法。
不如退一步去攻打其它縣城,不滿淩龍淵政策的幷州士族多矣,若是經他這麼去一煽動,說不定整個幷州都會被席捲在士族的內亂中,到時淩龍淵即便活著回來,面對後院四處起火的態勢,肯定也只能疲於應對,這就給了他活命的機會,甚至說不定他還可以籠絡各世家,一起合力圍殺淩龍淵,一起奪得偌大幷州的主導權。
沒錯,這個折中之策,絕對是一個好辦法,他秦頡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以前一直缺少鯉魚化龍的機會。
秦頡嘴角不禁微微一翹,雖說就算一切如他所想的一般順利,他到時獲得的也只是在幷州有一語之權,但是處境總比在晉陽這裡死磕強吧。
“淩龍淵啊,淩龍淵,但願你已經戰死在白馬了,可別再回來,絆某一腳啊。”秦頡喃喃低語道。
一個沒有破虜候的幷州軍,可是要好對付的多啊,屆時他也更有把握讓幷州士族都聯合起來,喧嘩奪主。
“秦兄,秦兄!”
一聲激動的吼聲打斷了秦頡的思緒,當秦頡一臉不耐地望向唐、李二人時,唐、李兩位家主已是指著晉陽城,驚喜尖叫道:“晉陽軍沒箭了,沒箭了!我們的人也已經殺到牆角下了。”
“什麼!”
秦頡先是愕然,隨即立刻反應過來,猛地朝晉陽城方向抬頭望去,果然在他想事情的時候,他們的部隊不知不覺已經殺上了城樓,此時正在與晉陽的守卒,短兵相接,而且他印象中悍勇的晉陽軍,竟然在他那些部曲的進攻下,有敗退的趨勢。
這!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晉陽真得能夠攻下?
秦頡忍不住雙目瞪圓,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原來只是箭射的厲害,看來那些傳幷州軍勇猛的,估計也沒親眼見到過,只是誇大其詞,以訛傳訛。
秦頡輕舒了口氣,徹底放棄了退兵,轉戰諸縣的念頭。
拿下晉陽,和拿不下晉陽,選擇退而求其次的結果,可是太不一樣了,若是他攻破晉陽,絕對會在之後計程車族之亂裡,獲得最大的資本,甚至一舉成為幷州新一任的主人,至於為什麼?就是因為...晉陽,太重要了!
一州之重地,能不重要嗎?
“唐兄,李兄,此戰實在是至關重要,吾等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這晉陽城!”
秦頡一臉鄭重地看著兩胖子,凝聲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們是該再出點血了,不過這一切跟拿下晉陽城比,都是值得的。”
唐、李二人點了點頭,能看出城樓上的戰鬥,他們已經佔盡了優勢,若此時他們再加上一把火的話,堅固的晉陽,也不是不能破。
很快,又一波重利下,本來就因為有了初步戰果而漸漸自信起來的私曲,瞬間眼都紅了,所有人都蜂擁而上,拼命往前,讓原本就看起來岌岌可危的城樓防線,漸漸有了潰散的趨勢。
“忍住,再忍住。”
厚實的鐵盾後,胡裂地看著源源不絕爬上牆垛計程車族家僕,暗暗指揮手下士兵將陣腳慢慢往後挪移,這無疑助漲了士族私曲們的鬥志,也給了秦頡等人一種即將要拿下晉陽的錯覺。
鐺鐺....盾牌與盾牌相碰,這些戰鬥力不強,平日裡只會欺軟怕硬的陰館私曲,此刻就像是發了情的公牛一般,興奮地不斷沖擊著身前的鐵壁。
步步緊逼,一退再退,直到退無可退。
一名士族私曲正砍得起勁,突然發現眼前緊閉的盾牌突然漏出一線。
家僕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胸口劇痛,眸子渙散低頭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一杆長槍已經深深刺入他體內,殷紅的鮮血正從肉與槍縫間,汩汩流出。
原本龜縮在鐵盾下的晉陽士卒,此刻就像是出了閘的猛虎,向著猝不及防,砍得正歡的陰館私曲突然殺去,一瞬間大軍陣腳就向前挺進了數米。
無數的血水從盾下流出,只是片刻不到,晉陽軍陣後,就多出了數百具敵軍的屍體。
目睹最前排的同伴被屠殺,看著染滿血漬的盾牆朝著自己移動,不少淪為前排計程車兵當場嚇得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最後只能雙手並用,拼命往後爬去。
人擠人,一些廢了老大勁從城下爬上來的私曲,尚未反應過來,便被牆垛邊上計程車卒擠下去,一時間,城牆下又多了幾十具倒黴鬼的屍體。
“呼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