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出口了。”這人正是霍無痕,他此時狼狽不堪,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土。他們這一大批倖存者在擁擠的地底世界裡掙紮求生,此刻終於重見天日。
全部人都從地道出來,清點了一下共八百三十七人。霍義本坐在天鬼像旁的草蓆上,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掌中的水袋,就連頭腦最簡單計程車兵此刻也能看出他的心思。作為一個龐大帝國的開國將軍,他未能帶領軍隊取得戰爭的勝利;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者,他讓十幾萬將士慘死於戰火之中;作為一名父親,他沒有給兒子們做出好的榜樣。一切都變成沉重的壓力施加在他一個人身上,即便他不說出口,即便他選擇獨自一人承受,這現實也顯得太過殘酷。
“爹,這一戰我們損失了太多人馬,當下還是立即返回夏仺城去,以防鶴威軍有變。”霍雲起把長槍當成柺杖,來到父親面前說道。
霍義本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此時他明白,心中有再多的悔恨,再多的自責,也已經於事無補。真正重要的是眼前這活下來的幾百名士兵,如果連這些人的性命都無法保全,那才是真正的一敗塗地。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卻從高處傳來:“恐怕你們回不去夏仺城了,這天鬼寺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眾人走出廟堂尋聲望去,只見在天鬼寺的屋頂上,齊歡離手持刃風盾不知何時出現。
“是你?”霍雲起盯著屋頂的身影,面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齊歡離抬手將氣流形成的風刃刀擲出,宛如一支快箭飛向霍雲起。空中槍尖先到,以剛猛之勢將風刃徹底擊碎,那持槍者正是一旁的霍義本。
“啊……”一聲慘叫從霍義本身後傳來,只見一名士兵的腰部被一條細長如蟒的火焰狐尾纏繞,活生生燒爛了皮肉。陳輝風自天鬼寺院外的正門走進來,身邊跟著那隻九尾火狐。
霍雲起對霍義本提醒道:“爹你要小心,上次就是他們聯手來偷襲我的。”話音未落,陸雨幽也跟在陳輝風身後來到了寺院內,她的魂紋能量在手心上形成一團深藍色液體,手掌一翻,便全部灑落在地面上。那深藍色液體起初只是小小的一團,可眨眼的功夫便在寺院的地磚表面擴散開來,漸漸把她和陳輝風兩人周邊的地面全部覆蓋,並且還在朝著更遠的方向延伸。這便是她的魂紋能力地縛水域。
要想左右一場戰鬥的勝負,超然的洞察力和迅速的行動力缺一不可。這是霍義本在以往幾十年間的無數次戰鬥中得來的經驗總結,他不論敵強敵弱,每當戰鬥開始時,都要做最先出手的那一個。三兩步沖到院中低矮的磚牆邊,掄起掌中的九天雲蟒槍奮力一擊,年代久遠早已松動的牆壁便轟然倒塌。他沖其他士兵高聲嚷道:“你們不是魂紋士的對手,別做無謂的犧牲,這裡有我來應付,你們立刻撤退!”
陳輝風道:“不愧是帝國的老將。可即便以你一人的力量,又能擋得了多久呢?”說著便操控火狐的九條長尾,捲起九名士兵將他們全部舉到半空,然後重重摔砸在地面。
他的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霍義本,九天雲蟒槍槍尾的鈎爪立時彈射而出,眼看便要刺入他胸膛中時,一柄重錘卻從旁揮來,在與鈎爪相碰的瞬間發出刺耳的聲響。隨即鈎爪便偏離了目標,被霍義本迅速收回。
手握死鐮破冰錘的撒奔現身,高叫道:“你今天死定了霍義本!”
此時陸雨幽先前釋放的深藍色液體已經擴散到了整個院落,她的魂紋技能瞬時發動,只見從深藍色液體中伸出一條條液態手臂,抓住了那些企圖逃出院牆計程車兵。這些手臂如水液一樣透明,就算用刀劍揮斬也只能穿透無法破壞,眾人一時間都被困在原地無法脫身。
“再接我一刀!”廟堂屋頂的齊歡離飛身躍下,一手握住氣流形成的風盾護在面前,一手緊握用魂紋能量生出的另一把風刃刀,直奔霍雲起殺來。
霍雲起的雙腳也被陸雨幽的魂紋能力困住,只得用單手握搶硬接下這一刀。不過他舊傷未愈,齊歡離又是從屋頂墜下,生猛的力道頓時讓他渾身上下的傷口崩裂,血液幾乎噴濺般染透了衣甲。
而在另一邊,撒奔揮舞重錘朝無法移動的霍義本發出瘋狂的攻勢。死鐮破冰錘和九天雲蟒槍頻頻在空中舞動出虛幻的閃影,激烈的碰撞聲好似是在演奏高亢激昂的樂曲。在力量上撒奔略勝一籌,可在使用兵器的技巧上他卻被霍義本拉開了十萬八千裡。你來我往的兵刃戰中,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霍義本的槍頭刺中,感覺自己越來越難招架。
這時簫請的身影出現在了廟堂的屋頂,他手中端著狙擊步槍,雙目完全變成了金色。這是他的魂紋能力上帝之眼,在發動魂紋能量後,他的雙目便擁有光速一般的洞察力,任何事物在他的目光中都相當於靜止的狀態。
一聲槍響驚起了寺外老樹上的幾只烏鴉,院中正在和齊歡離交戰的霍雲起應聲倒地。他的眉心處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彈孔,直到死時還保持睜著眼睛的狀態。
“二哥!”廟門前的霍無痕驚呼一聲,下一刻,他的魂紋能力已經發動,雷影飛龍馬霎時間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