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天瓊並未立刻接過,而是疑惑地道:“這是?”
梅老夫人卻直接,將盒子塞進了賀蘭天瓊手裡,道:“拿著,開啟看看。”
“娘讓你開啟,你就開啟吧!”梅疏影看了又看那盒子,才張口說道。
賀蘭天瓊這才抬手,緩緩地去開那小盒子。
“啪!”小盒被開啟,露出裡面……
盒子裡,放著的是一把極小極小的……類似裝飾物的銀劍。
劍身被雕刻的十分精巧,劍柄處還有著一個小圓眼,一根紅繩從圓眼裡靜靜穿過。
顯然,這個像是裝飾品的小劍,以前,該是被拿來……做項鏈用的。
“這是疏兒的父親,留下的。”梅老夫人追憶地說道,“他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要隨時心中持劍,方能護好身後的女人和孩子。所以,他特意找了能工巧匠,做出這麼一把類似飾物的劍,時時刻刻掛在脖子裡,好提醒他自己的責任。”
不待梅疏影和賀蘭天瓊開口,梅老夫人就接著道:“自她父親去後,我就一直把它當作念想,留在身邊。如今,我把它傳給你了,也把疏兒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能護好她。”
賀蘭天瓊低頭,認認真真看了遍盒子裡的小劍,他伸手,撚住紅繩上提,最後,將之完完整整握在了手心。
手心裡的小銀劍,分明冰冰涼涼的,但賀蘭天瓊卻覺得手心發熱,發燙。
“娘,你且放心,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對疏影好!”賀蘭天瓊抬眼,真誠的看著梅老夫人,鄭重的……承諾道。
梅老夫人對他這個回答,分外滿意。
但她的目光,卻瞧向了梅疏影,輕道:“疏兒,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天瓊聊聊。”
“嗯。”梅疏影聽話的點頭。
娘要同賀蘭天瓊說些什麼,她大抵猜的出。
娘不過是……仍放心不下她……
梅疏影輕輕的退了出去,梅老夫人才再度,凝重地看向賀蘭天瓊。
“天瓊,你是個好孩子,對疏兒更是情深義重。”梅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為疏影做的那些事,我大抵都知道!你說會對她好,我也深信不已。”
“我已經……時日不多了!最放不下的,就是疏兒,她因為我,因為梅家,吃了太多苦,我卻不能補償她什麼?”梅老夫人話語裡的自責,掩都掩不住。
“娘,你莫要這般說,疏影都是心甘情願的,她從未後悔,也不需要任何補償。”賀蘭天瓊沉穩地說道。
他太瞭解梅疏影,在她心裡,家國責任,親人感情,重如泰山!
若事情重來一次,梅疏影該是依然……會選擇成為梅閑筠!
梅老夫人艱難一笑,嘆道:“正是疏兒性格如此,我才……更加愧疚啊!
“賀蘭天瓊!”未待賀蘭天瓊想出該如何勸慰,梅老夫人就突然拔高了聲音,叫起他的全名來。
賀蘭天瓊態度依舊恭敬
:“娘有何吩咐?”
“以你待疏兒之心,我本不必再擔憂。但有一事,我思來想去,卻仍舊放不下心來,還是需得和你說上一說。”梅老夫人一雙沉寂的眼,直直盯著賀蘭天瓊。
這一生,她與侯爺只有這兩個女兒。
一個嫁進了皇家,縱然貴為一國之母,卻不得不與許多女人,同享一個丈夫。
而且……這個女兒還與丈夫心存芥蒂,不願原諒丈夫,也不願原諒她自己。
一個自幼就為了梅家門楣,女扮男裝,於戰場出生入死二十載,最後還不得不為兩國和平,拋卻身份,遠嫁他鄉。
幸而,幸而她所嫁之人,仍是真心愛慕她,倒也算因禍得福!但……她所嫁的人,也到底是……身份特殊,地位尊貴。難保,難保不會被人逼著納妾。
可……疏兒顯然已對這賀蘭天瓊,掏心置腹,以她的性格,是斷斷不肯與人分享……所愛之人的!
“娘在擔憂什麼?不如,直接告知小婿?”眼瞧梅老夫人眉間越皺越深,卻遲遲不肯言,賀蘭天瓊遂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