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你腦子沒燒壞吧。”
沐楓從狐裘裡伸出手,摸到江其琛額頭上,卻被他拉下來攥在手心裡。
“安定不光是一個世道,一場局勢,還可以是一個家庭,甚至是一個人。”你在這裡,就足以讓我安定……
後面那句,江其琛停在嘴邊,沒有說出來,但他覺得自己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其琛兄,”沐楓把手抽出來,不鹹不淡的說:“我只知道我們前有猛虎,後有追兵,怕是難安定了。”
“……”
江其琛啞口無言,心想,這人分明就是在同他裝蒜!
“哎,其琛兄你看——”沐楓眼前一亮,驚叫一聲:“是個村子。”
江其琛睜開眼睛往前面看去,只見那山林的盡頭隱隱約約能看見一排土房,那些房頂上還豎著煙囪,一縷縷的灰煙嫋嫋升起,又很快被風打散。
沐楓雙腿擊在馬腹上,火龍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天氣嚴寒,村子裡的農戶個個都縮在家中,沐楓溜著馬轉了半天竟連個人影也見不著。
“籲——”沐楓拽住韁繩,沉聲道:“其琛兄,你坐在馬上別動,我去問問有沒有大夫。”
說完,他利落的翻身下馬,小跑著來到一戶土房外,輕輕敲了敲門。
屋裡腳步聲疊起,一個農婦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誰啊,大冷天的來竄門!”
木門“吱啞”一聲從裡面開啟一個小縫,農婦乜著眼睛看見一個長相俊朗的男子,眼見不是村裡的熟人,農婦剛想開口問來者何人,就看到沐楓白色狐裘底下襤褸的衣衫,還有一雙沾滿鮮血的手,登時就嚇的要把門關上。
“哎哎哎……”沐楓眼疾手快的擋住門,半個身子鑽了進來:“大嬸,你別急著趕人啊……”
農婦給他嚇的不輕,從一旁拿起鐵鍬擋在身前,顫聲道:“你你你……你是什麼人!我家可沒錢沒糧,你要打劫也去個富碩的地方啊!”
“不是,大嬸你聽我說……”沐楓一溜煙鑽進人家屋子裡,有禮的先鞠了一躬:“大嬸,我不是土匪的,你看哪有長的這麼好看的土匪是不是?”
農婦狐疑的看著他,又見他確實長的儀表堂堂,瀟灑倜儻,單是那一身狐裘就是他們想也不敢想的貴重物品。她稍稍放下些警惕,問道:“那你是什麼人?”
“實不相瞞,我與好友經過前方山林,遇到佔山土匪,那群人窮兇極惡,我們周旋了好久才得以脫身,但是我那朋友為土匪所傷,我手上這些血就是他的,好不容易見到個村落,我們便想來問問,這可有郎中能看傷的嗎?”
“是這樣啊。”農婦瞭然的點點頭:“那片杏子林就是常有土匪出沒,天氣暖和時還會到村子裡來打家劫舍,你們運氣真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農婦說著推開門,給沐楓指了條路:“我跟你講,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到頭,最後那一家就是個郎中。不過他平時也就看看咳嗽發熱,不知道你們那打打殺殺的傷他能不能看,你們去問問吧。”
“如此甚好,多謝大嬸了。”
沐楓有禮的拱了拱手,臨了還不忘替人把門關好。
他走回江其琛身邊,縱身上馬,頗有幾分無奈的說:“這裡的農婦好彪悍,我不過敲個門,她就拿了鐵鍬作勢要打我。”
江其琛眉尖一挑:“你的花言巧語沒派上用場麼?”
“我哪有什麼花言巧語?”沐楓忍不住勾起嘴角:“我這叫能言善道,你懂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
鹿鹿在反攻的邊緣瘋狂試探——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問劉十九》·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