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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的心髒在瘋狂跳動,每次呼吸肺都隱隱作痛,喉嚨裡滿是血腥味。
雨越下越大。初春的樹林雖然能稍微遮擋一下,但時不時就有盛了太多雨水的葉片翻轉下來,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扣下。即使穿著披風,格雷渾身也早已濕透了。
雨靴在半路上深深陷進了汙沼。格雷越走越艱難,最後試圖抬腿拔出反而摔了個嘴啃泥,努力了半天,還是隻得放棄靴子赤腳前進。格雷先是覺得腳在地上磨得生疼,還有樹枝時不時紮上來,但很快,整隻腳都冷得沒有知覺了。
不知在迷霧中走了多久,樹林終於漸漸稀疏起來。格雷一身泥濘和劃痕,狼狽不堪地向山下走去。他又冷又累,腦子都麻木了,只知道一步接一步,向前走,不能停。
當他終於邁出森林,一腳踩在柏油路上時,差點直接跪倒在地。
喘了兩口氣,格雷頭也不迴向橋的方向走去。還沒有結束,最可怕的還在前頭。
也許在夜裡倒稍微好一些,至少他看不到兩邊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但要翻過上面裝著倒刺的柵欄路障依然極其艱難。格雷猶豫了一陣,決定從路障突出懸崖的邊緣繞過去。
並沒有很高。我什麼都看不見。看不見就是不高。
格雷自我催眠著,使勁搓揉手指,往掌心哈氣,緊緊抓住路障兩邊的柱子,踩在濕滑的岩石上,伸腳探過虛空。
那真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幾秒鐘。他吊在路障上,伸手夠著凹進去的欄杆,腳一點點挪到橋的邊緣。他整個人都懸在一團漆黑之中,直到他抱緊欄杆翻上橋面。
這時,他才意識到春寒料峭的山風吹得他全身都僵直了。格雷趴在橋上,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緩了好一陣才撐起身,四腳著地爬過那座橋——風太大了,他懷疑自己站直身體就會被掀下懸崖,好像扒在松針上的一隻螞蟻。
我什麼都看不見。看不見就不高。
他終於到了橋的另一邊,想到要重複剛才的高難度動作,幾乎嚇得要放棄。但再一想,如果放棄也還得原路翻回來,還不如一鼓作氣離開。
格雷扒著橋緣,探腳去夠另一側堅實的地面,小腿一下子抽筋了。風掀起了他的披風和襯衫,直接吹在屁股上。
如果我現在摔死,下面可是什麼都沒穿,這也太丟人了。格雷胡思亂想著尋找地面,努力遮蔽肌肉的劇痛。在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的幾秒鐘之後,他跪在路障另一邊的公路上,拼命掰著自己的大腳趾,直到抽搐緩解。
最艱難的已經過去。格雷赤著腳,沿公路跌跌撞撞往前走。前方不遠處,停了輛小巧的汽車。
他拉開門坐進去,車發出貓一樣的呼嚕,啟動引擎,不緊不慢地帶他離開了。格雷癱在座椅上,在泥濘和雨水中抖得無法自制。但他不能暈過去,現在還不行。
格雷掐著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直到汽車再次停下來,車門開啟。他爬下去,站在路邊,看著那輛汽車悠然地自行遠去。
接下來,他只要等著尹凡路過把他接起。格雷再也堅持不住,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