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十好幾個挺拔壯漢,雁字排開,面江背手肅立。
裝束顏色花紋,乃至細節處各有不同,然而樣式統一。
一個個淵渟嶽峙,氣勢森然。
江風徐徐,竟只有衣發動。
薄霧及身,似遇罡而散分。
哪怕不會武功的人,光用眼睛看就知道惹不起。
落在陳輕舟的眼睛裡,這哪是一個個人,分明是一柄柄槍。
明顯都是高手,鋒芒畢露那種。
還能夠站得這般齊整,甚至紋絲不動,顯然紀律嚴明。
哪怕拋開武功,別說江城會,城衛軍都找不出來多少。
陳輕舟感到頸後汗毛都快炸了,深吸口氣,剛要張嘴呼喊:不要靠岸。
結果鼻內撲入一股襲人的馨香,話到喉頭,隨香風硬吞下去。
定睛一瞅,是風小子身邊那個千嬌百媚的少女。
這時正挪步窗邊,往外探頭。
烏黑亮髮從眼前滑過,幾縷散亂的髮絲像撲面的水花。
清爽撩過鼻尖,風情直入心田。
繪聲往碼頭環掃一圈,蹙眉思索少許,扭頭向主人道:“眼熟,但不認識。”
眼熟是因為那些挺拔壯漢擺開的架勢很像玄武衛,但是為首那人她不認識。
風沙別說抬頭,連眼神都沒瞟過來,輕輕捻轉酒杯,凝視酒液在杯中起瀾。
陳輕舟與繪聲拉遠些距離,強按住心內翻起的漣漪,問道:“小姐見過他們?”
他一開始以為繪聲與萍萍一樣是交際花。
共處一室這陣,發覺人家儀姿優雅,媚卻不妖,嬌而不作。
明明做著婢子的事情,偏偏令人不敢多看,生怕褻瀆。
分明與阿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突然跟他挨這麼近,竟有些意亂神迷。
繪聲哪會搭理他,見主人不理自己,趕緊轉動腦子想了想,招呼萍萍道:“你在這邊人頭熟,你過來看看,看看認不認識。”
萍萍偷瞄風沙一眼,按膝起身,湊到窗邊張望,凝眸看了幾眼,眨巴兩下大眼睛,確認道:“我認識中間那位爺,正是那位做茶葉生意的秦爺。”
做交際花的女人沒有笨蛋,起碼察言觀色是生存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