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推薦甄應嘉,若說他與甄家沒有任何交易,誰會信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甄家哪怕倒了,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什麼都不剩,就算金銀不剩,他們腦子裡記得的那些東西還是在的。
因此趙載桓若是真的要說出個人選來,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但他偏偏沒說,而是說了另一樣。
皇帝最開始以為趙載桓這是避嫌。
他畢竟是太子,是儲君,若是過度插手軍務,拉攏什麼人,很容易就被皇帝忌憚,可回頭一想,皇帝又覺得不對勁,避嫌也不是這麼避的呀。
再略一思索,他就明白趙載桓的打算了,心中自然多了幾分滿意。
真正聰明的太子是不需要去臣子那裡站陣營的,他只需要時刻與皇帝站在一起就足夠了。
皇帝心中嘖了一聲,又看了眼低眸垂手站在趙載桓身後,看起來分外溫和無害的陳景書一眼。
趙載桓昨晚的態度可不是這樣,今早就變了樣子,要說這裡頭沒陳景書是事兒,傻子都不信。
偏偏陳景書整日裡見了誰都是一副溫和的笑臉,無害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這孩子到底是像了誰啊?
朕的陳卿當年不是這樣的呀。
好在這會兒是朝堂上,也不容皇帝走神,他很快把這事丟到腦後去了。
皇帝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如今情況緊急的時候,兩天之內,兵馬,人選之類的問題就都定下了。
除了就近調集的軍隊,皇帝還抽了萬餘京城附近的兵馬前去,帶兵的就是南安王府的世子。
說起來,這部分兵馬原本也是與幾位王爺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的,後來皇帝把幾個王爺變成了空好看的花架子,這些兵馬他自然更是要收到自己手裡去,只是這裡頭少不了這家的親信那家的子弟,一時半會兒想要完全拿過來也不容易,何況只看皇帝又重新啟用南安郡王就知道,他本身也面對一些壓力,既然主要的對手解決了,在軍中就不好做的太過,若是一下子將那些人手全部裁撤替換,不說其他了,萬一軍中鬧出亂子來就不好了。
京師附近的軍隊出了亂兵,那可真是個笑話。
如今倒是好了,幹脆的把這些人都派出去。
打的不好,人都沒了,番號自然也就沒了,沒了番號,這就代表不存在嘛,若是打得好,那也少不得要有損失,恢複重建的時候剛好可以把自己的人手插進去。
再說了,到底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戰鬥力再差,也低不過五,還算是能打仗的部隊。
結果叫陳景書沒想到的是,在臨走之前,居然還搞了個閱兵,又挑了幾百人出來,做了個小型的對抗軍演。
沒什麼複雜的安排,也就是互相對沖,但這種簡單的對沖戰鬥在視覺效果上卻是最熱血,最振奮人心的。
陳景書估摸著這是給那些主和派看的。
雖然這次皇帝果斷決定了要打,但也有不少求和派,當然,這些人不是趙載桓和陳景書那樣的戰而後和,而是覺得既然有可能打不過,那就不要多造無謂的損失,幹脆派人去求和就好啦。
也不過是賠款和親之類的事情罷了,但這卻能保大晉天下不受戰亂之苦,百姓不受戰亂之苦,國力不因戰敗而受損等等之類的事情。
這一派雖然被皇帝的強硬壓下去了,但勢力依舊不算小,典型比如北靜王等就聯合了不少人認同此觀點。
這做法簡單直白到陳景書都覺得毫無技術含量。
不過是皇帝求和了,那麼相比之下也就不好重處南安郡王,當然,這對皇帝的威信都有打擊,日後皇帝自然無法對他們太過強硬,他們也就有了可乘之機。
皇帝又不傻,幹脆來個簡單的閱兵,展現一下軍隊實力好了。
其他的事情陳景書不好說,至少從閱兵的場面來看,那是相當振奮人心的。
尤其兩軍對沖,一片廝殺之聲,旁邊的趙載桓看的熱血上湧,臉色都有點發紅。
……果然這種年紀的男孩子對這些事情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吧?
才剛這麼想著,陳景書就聽到了小聲嘀咕的聲音,這聲音很小,尤其是在下頭吼聲震天的時候,若非就在陳景書的身邊,陳景書根本聽不見。
順著看過去,就見一旁的王獻一臉嚴肅的看著下頭,彷彿是非常認真的在看交戰,可實際上卻是兩眼無神,好似完全放空的狀態。
陳景書往他身邊挪了幾步,終於聽清了王獻的嘀咕。
他在背數學定理和公式!
陳景書:“……”
有那麼一瞬間,陳景書的內心對王獻充滿了敬仰之情。
不過這回的閱兵時間不長,就算加上最後那場對戰,也不過半日不到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