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仔細想想,比起王家的其他人,王獻倒確實是個好選擇。
雖然趙載桓曾經與王子騰有過一點小矛盾,但那也只是小矛盾而已,為此徹底得罪王子騰,與王家成為敵對那是很不理智也很不值得的事情。
因此王家人的位子是一定要有的,卻又不能太親近。
趙載桓既要拉攏王家,卻也不願意受王家太多轄制。
王獻就很好。
他是王家的人,選他做伴讀,親近一些足夠表達出趙載桓對王家的善意,可又因為王獻不是王家嫡系,他是從去年十五歲的時候才開始感覺到自己‘姓王’的,這種時候哪怕王家給出關懷,王獻也不可能如同那些嫡系子弟一樣對王家親近。
這不正是趙載桓用著最順手的距離嗎?
趙載桓這麼說著,不由有些得意:“陳庶子,我這回做的不錯吧?”
陳景書笑著點點頭:“確實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
陳景書道:“只是,王獻到底是個巧合還是刻意安排呢?”
趙載桓一愣。
陳景書看著他說道:“王子騰從一開始就特意把這些王家的旁支也都拉了進來,而能夠成為王家的備選,那十多個人怎麼也不會太差,又刻意請最好的先生教導,難道就真的一個出息都沒有?要知道,哪怕王獻確實很優秀,但總是自家嫡系才更親不是麼?”
但凡那裡頭出一個稍微能看的人物,誰還會選王獻?
而王家嫡系弟子裡頭真的就沒有一個這樣的人物了嗎?
趙載桓的目光一冷:“王獻是被人特意送到孤面前的。”
王獻確實是個很好的選擇,但這個選擇卻是別人一早為他準備好的!
而王家能夠有這樣本事,有這樣的氣魄和手段的人……
“王子騰,”趙載桓只能想到這個名字:“孤之前還是小看他了。”
陳景書問:“王子騰若是沒有這樣的手段,也不可能在官場多年屹立不倒,賈家薛家敗落,難道王家就真的幹淨的像一張白紙?”
王子騰必定是有手段的。
“但一個人有手段不難,難得是有這樣的本事的同時,還有同樣的氣量。”陳景書道:“這種事,非有大氣量,大氣魄,大眼光的人是不能做的。”
趙載桓點點頭:“王子騰確實不同一般。”
陳景書看著趙載桓的神色,問道:“殿下不高興?”
趙載桓哼了一聲:“本以為是自己聰明,如今卻被人耍了一道,孤難道該高興?”
瞧瞧,對他都用孤了。
趙載桓對陳景書說話,多數都是用‘我’自稱的,這會兒用‘孤’,陳景書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個小少年心中的挫敗感。
但……
“殿下覺得這是輸了麼?”
趙載桓問:“難道不是輸了?”
陳景書道:“殿下若是覺得這事輸了,那才是真的輸了,輸在了眼光與氣量上。”
趙載桓沒說話。
陳景書繼續道:“世上的事情不會總是是非黑白這樣分明的,非此即彼的看法不對,這一點我也早就對殿下講過。”
趙載桓道:“你確實講過。”
陳景書道:“既然如此,殿下也應當知道,世上的事情也並非除了輸就是贏的,王子騰得利了,成功了,不代表殿下就損失了,失敗了,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雙贏,雖然多數時候人們不會意識到這個詞,但王子騰知道。”
陳景書問道:“王子騰有這樣的氣量將一個對家族並不是誓死效忠的旁系送到殿下身邊,殿下難道就沒有這樣的氣量接納麼?”
“孤當然有!”
隨著陳景書的話,趙載桓的眼睛亮起來,語氣堅定且自信:“王子騰能做的事情,孤如何就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