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柳湘蓮也不知下腳輕些,他雖然皮糙肉厚不怕疼的,可柳湘蓮也是學了一身的武藝呀,被柳湘蓮踹一腳怎麼可能不疼。
幹什麼踹那麼重嘛。
若瑜力氣小這麼踹也就罷了,柳湘蓮這麼踹就很討厭。
不過何昕的委屈薛蟠並未注意到,他聽到陳景書的話,便已經歡喜起來,很熱絡的自己在旁邊尋了個位子坐下,道:“我還不知你姓什麼,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陳景書道:“我姓陳,字若瑜,薛哥哥就這麼叫我吧,今年有十五了。”
薛蟠笑道:“陳若瑜?若瑜,若瑜,好名字,好名字呀!”
陳景書笑問:“薛哥哥進來的時候還發火呢,是為的什麼?”
薛蟠嘿了一聲道:“我只想尋個唱曲兒的,哪知道那掌櫃的偏說沒有,聽到你們這裡有人唱,這才尋了過來。”
陳景書問:“那你現在不生氣了?”
薛蟠笑道:“自看見了你們,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說罷一雙眼睛在陳景書和柳湘蓮身上肆意打量。
柳湘蓮相貌極美,登臺唱戲時扮作女子相貌更是風流可人,這會兒雖是作男子打扮,卻也是個風流佳人的樣子。
陳景書與之不同,卻是一身秀麗清雅,頗為不俗,更兼之十五歲的少年正是身材苗條纖細,骨骼尚未完全發育起來的時候,他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一眼看人卻猶如一汪清泉般清澈見底。
這兩人各有風情,薛蟠自然想與他們交好,何況之前聽柳湘蓮說他與那幾個戲子是朋友,薛蟠便想著,能與戲子做朋友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官宦世家,又生的如此惹人憐愛,他若是不親近一番,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給的這段緣分?
至於說旁邊五大三粗的何昕,薛蟠自然是忽略過去了。
心中想著,方才柳湘蓮說他們三人要私下說話,還不許外人在,言道不方便……嘿,誰知道是什麼不方便呢?
這麼個傻大個簡直白瞎了兩個美人。
只是跟陳景書說話的時候,卻又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拉陳景書的手。
他見少年面板白皙光潔,手指纖長,簡直白玉雕琢似的,便想握在手中把玩。
哪知剛伸出手就被陳景書冷冷的看了一眼,薛蟠不知怎地心中猛然一嚇,那手也不敢再伸出去了。
可再看時哪裡見那眼帶殺氣,目若劍鋒的冷峻的樣子,分明還是那個乖巧甜軟的文靜少年。
又聽陳景書問他:“薛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何見了我們就不生氣了呢?”
薛蟠道:“見了你們這神仙似的人物,我哪裡還顧得上生氣?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和哥哥好一場?”
陳景書抬眼看柳湘蓮,口中則應付著薛蟠:“哥哥想怎麼好?”
他這些年也見了些事情,自然知道薛蟠在暗示什麼,心中越發不耐。
說實話,原本陳景書是懶得搭理薛蟠這般的紈絝的。
可誰讓他近日正生著薛寶釵的氣呢?
倒不是其他,便是當日說的顰顰二字。
那原是賈寶玉第一回 見了黛玉胡亂取的字,也沒有認,不過是當小孩子間的玩鬧罷了,後來莫說是別人,寶玉自己都沒叫過幾回。
等黛玉回了一趟揚州再入賈府,聽說她和陳家定了親事,這就更是沒人提起了。
便是幾個姐妹知道的,也都只當做不知道。
偏寶釵不知怎麼想的,時不時拿這字打趣黛玉,一口一個顰兒的,便是原本因為黛玉離去幾年不知這事的人也都知道了。
陳景書自然是不高興的。
賈寶玉從來都是個糊塗的且不說,何況那會兒賈寶玉不過八歲,陳景書還不至於扒著八歲時候的舊事來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