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寶釵如今可不是八歲。
寶釵與陳景書同齡,今年也是十五了。
十五歲的女孩子放在後世還是個中學生,但在這個年代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成年人了,何況寶釵素來有端莊知禮的好名聲,要說她不知顰顰二字不該說,誰信呢?
若是黛玉定親的物件是賈寶玉,她拿這話打趣也就罷了,可如今滿府上下都知道黛玉是定了陳家的,這會兒再把顰顰二字拿出來說,陳景書於此可就只剩下冷笑了。
莫說是小時候的情分,小時候的事情能說的那麼多,怎麼就偏撿著這兩個字說?
只是不知寶釵這樣說又圖的什麼呢?
雖說寶釵是以待選為名進京的,但當初皇帝說的是除了選妃嬪,另有官宦世家之女,才學品貌好的,也選給公主郡主們陪侍入學,便如贊善之職,寶釵便是沖著這個來的。
只是年紀合適的公主郡主總共才幾個?前些年選了一回倒也夠了,如何能像皇帝選妃似的過幾年選一次呢。
可不管寶釵選什麼,黛玉與她都是毫無沖突的,因此陳景書對寶釵這般做法實在是困惑的很。
當然,對於陳景書來說,他不會去和寶釵計較的,就算不高興,要找麻煩也是找薛家男人的麻煩,至於說薛家自個兒怎麼處置這事,那就是薛家的家事了,他沒得和一個正值十五歲芳齡的年輕女子糾纏不清的。
無論是任何原因的糾纏不清。
這時候聽著薛蟠在他耳邊說著胡話,陳景書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順便從薛蟠嘴裡掏出不少事情來。
只是沒說幾句那薛蟠竟連那調情的話都說出來了,陳景書實在不耐,心想,方才說的也夠了。
便對薛蟠道:“哥哥且先家去,哥哥想與我好,我也得去打聽打聽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才好決定呢。”
柳湘蓮心領神會,配合著陳景書幾句話把薛蟠哄走。
直到這會兒何昕才問道:“你們方才幹什麼不許我說話?!”
說著又怒指柳湘蓮:“剛才那姓薛的混蛋分明、分明是對若瑜不尊重,你竟還不許我開口,你若不攔著,我早打他了,若瑜高潔之人,不懂這些事情,你我豈是不懂的?你不知護著他也就罷了,竟還不許我護他!”
陳景書笑道:“我先謝你對我這份心,只是這事是我叫柳兄攔著你的。”
“啊?”何昕問道:“為什麼攔著啊?”
陳景書道:“不過是想要知道這位薛大爺近些年有沒有長進罷了。”
他若想折騰薛家,其實簡單的很,只管把薛蟠當初打死人的案子再翻出來就是了,只是金陵當地判這案子自然好糊弄,可要是都察院插了一手,薛蟠便是要給人償命的了,就算要動銀子,也不是幾百兩銀子就能完事的。
只是這事陳景書並不想動,也不為其他,如今還不到叫薛家傷筋動骨的時候。
至少陳孝祖沒有動這事,陳景書也不會打這個主意。
因此便引著薛蟠說話,不少薛蟠自認為威風的英勇事跡都不是什麼好事,只要有心聽一聽,便足夠整治他了。
何昕聽完只哼了一聲道:“你就是麻煩,換了我,看這姓薛的不順眼只管打一頓就是了,你還想著什麼告官,人家不是說了自己是薛家大爺,你告官,哪裡是輕易能管的,為那點事情難不成還要禦史們上摺子麼?”
陳景書道:“打他一頓只疼他一個,可告他,卻能震動整個薛家,何況平白打人,哪怕是他言語不遜在先,也是我們沒有道理,哪裡比得上告官來的理直氣壯?”
何昕嘖了一聲:“我說不過你。”
只是陳景書話雖然這麼說著,實際上卻一時沒有動薛家。
他還得再等一等。
六月裡黛玉該除服了,只是按照慣例守孝是要一直守到月底的,因此直至七月份,黛玉才算正式出了孝期。
姑娘出孝是大事,何況黛玉今年已經十二歲,按理說除了自己家裡,對外面也是要告訴一聲的,至少社交圈子裡是要說這事的,如此有適齡的人家,便也可以互相看起來了。
陳景書正等著這一天呢。
倒不是其他,當年定親的時候說黛玉年紀尚小,因此只先定下親事,正禮等日後再辦,可如今看來,陳景書卻覺得不必等到黛玉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