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文社聚會大家也都帶了自己的文章來,此時便互相交換,交流討論。
陳景書的帶來的兩篇制藝還成了搶手貨,大家都想看一看,說不定能學上幾句呢?
於是從陳景書拿出自己的制藝來,那幾頁紙就再也沒有在他手上停留過,一旁的吳玉棠笑著搖頭:“你們呀,罷罷罷,今日原只說互相看看文章,既如此,不如就請景書來給咱們講講作制藝的技巧,如何?”
眾人應好。
陳景書則道:“我往常只在家裡和先生學習,哪裡給別人講過課。”
吳玉棠道:“不過略說幾句罷了,有不明的地方大家再討論,結社不就是要做這事嘛。”
陳景書也只好應下。
他回憶了一下王撰和陳孝祖給他講過的東西,略組織了一下語言,便以自己的幾篇制藝為例說了起來。
如此這般,大家直到天色微暗,肚子都叫起來才回過神來。
正在和陳景書討論書法的吳玉棠一笑,丟下筆道:“好久沒這麼痛快了,竟忘了時間。”
再看眾人也都與他相仿,幹脆道:“今日是咱們結社的第一天,也是件喜事,若叫大家餓著肚子回去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原先已經在倚香樓訂好了位子,這會兒就過去吧。”
一聽倚香樓,大家都笑了起來。
陳景書初還不明,待看到倚香樓的招牌和往來的姑娘,頓時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
——天啦嚕,我要回家!!!
這是他腦袋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可他才剛開口,就惹來大家的嘲笑聲。
鄭澐道:“景哥兒莫不是不敢去吧?”
陳景書討饒道:“只是家裡管得嚴,從來不許來這些地方,幾位哥哥行行好,這就放我回去,下回我請大家到揚州最好的酒樓點最貴的席面,痛痛快快的吃一頓好不好?”
他是真的不想去啊!
如果他真的是這個時代被陳孝宗和吳氏從小拘束的好好的小孩子,自然不明這倚香樓是什麼地方,說不定稀裡糊塗就跟著進去了,但他不是啊!
……雖然上輩子他也沒去過這些地方,但沒去過難道還沒聽過?
這麼想著,陳景書連連推辭。
可眾人見他之前還一副從容穩重的小大人樣子,這會兒卻一連討饒都覺得有趣,哪裡願意放過他,自然不許他走。
最後還是吳玉棠道:“景書也莫要太擔心了,那事兒私下裡倒也罷了,明面上誰敢?更何況是聚集這麼多人一起去了,大家今日也不過是喝個酒聽個曲兒,方才那話是逗你玩呢,只管安心去,若是真有烏七八糟的事情,我頭一個護著你出來。”
話都已經說到這裡,陳景書哪裡還好推辭?何況今日是帶草社成立的日子,他又是副社,不去也不好,最後也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只是私下叫住松煙道:“你且看著時間,若是太晚我還沒出來,你就進去找我,無論如何要把我帶家去。”
松煙連忙點頭。
陳景書瞪他一眼道:“你不許喝酒!敢沾一滴,明兒我回了母親打你板子!”
松煙忙道:“大爺放心,我要是敢碰一滴酒,叫太太打死我也使得。”
陳景書這才進去了。
陳景書自言不喝酒,就只管叫人上了茶來,他在一邊吃點菜,只看著別人喝酒玩鬧罷了。
周圍倒是有幾個姑娘,或是彈琴唱曲兒的,或是伺候酒菜的,大約是陳景書看著年紀太小,因此倒是沒幾個往他身邊湊的。
哪知喝過幾輪酒,眾人就越發熱鬧起來。
不知是誰提議要傳花作詩的,居然也得了一致贊同,鄭澐順手從身邊姑娘頭上取下一枝花來:“就用這個傳,拿……拿那個琵琶做鼓,停到了誰手裡,誰就要作詩,若做不出,就罰酒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