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俊回頭一看,見是陳景書,不由笑道:“這不是方才斟酒的小娘子麼?我勸你還是莫要管閑事為好,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那小生也忙裡抽空對陳景書道:“這位公子不要管我,他們奈何我不得,你快些走吧!”
周鴻俊道:“聽見沒有,人家可不領你的情。”
陳景書道:“我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管誰領情不領情?”
周鴻俊冷笑:“不過一個戲子你也要為他出頭?哦,莫不是陳大公子小小年紀,竟也懂得男人的妙處?這會兒這麼熱心,該不是想救個小情人回去吧?”
陳景書聞言頓時大怒:“再敢胡說,我砸了你的狗牙!”
周鴻俊道:“整個暘興還沒人敢在我面前如此張狂,你再不走,我今日就連你一起打了帶回去!”
說罷,指著陳景書道:“你們把他也給我抓回去,不給他吃些苦頭他怕是不知我的厲害!”
頓時又有一個小廝朝著陳景書撲過來。
陳景書迅速看了周圍一圈,見身邊不遠有一根不知是誰家的扁擔,當即上前幾步,抽起扁擔,對著那周家小廝迎頭打了過去。
“敢欺到我頭上來,瞎了你的狗眼!”
他雖只有十一歲,但到底這些年每日堅持打幾遍何氏五禽戲,又時常練習射箭,這會兒有‘兇器’在手,下手又重,幾下就讓那小廝縮在地上直哎喲去了。
陳景書對著周鴻俊冷冷一笑:“叫你放人你不放,還想欺負我?現在知道誰厲害了?”
話音剛落就一扁擔對著周鴻俊打了過去。
周鴻俊一個紈絝平日裡只靠小廝欺負人,自己哪裡會功夫,何況陳景書還有武器在手,頓時被打的到處亂竄,一邊跑一邊叫到:“哎喲!這還沒有用王法了,這小子瘋了,快、快讓人報官去!”
原本糾纏著小生的小廝見情況不好,又聽到自家少爺這話,立馬拔腿跑了。
不過也因此小生那裡的壓力驟減,他功夫本就不錯,這會兒又有陳景書助拳,不一會兒就把一群人打倒在地,見周鴻俊在一旁不敢上前,一群小廝們躺在地上直哎喲,不由大笑。
回頭對陳景書道:“多謝小兄弟出手相助,還未請教小兄弟姓名?”
陳景書與他報了名字,小生道:“在下柳湘蓮,多謝陳公子了。”
柳湘蓮……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
算了,想不起來。
陳景書對柳湘蓮道:“周家畢竟是暘興大族,你打了周鴻俊,他們家定不能甘休的,你身份本就不便宜,為少麻煩還是快走吧。”
柳湘蓮道:“陳公子不必擔心,我原是行遊至此,因與戲班主相識,他們唱小生的今日剛巧病了,我才說替他一場,算是給班主幫忙,只是如今出了這事,還還是得早日離去,免得連累班主。”
陳景書點點頭:“我原還擔心你離了戲班無處可去,如此倒是好了。”
柳湘蓮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陳公子年紀不大,豪情卻是不小,路見不平就拔劍相助。”
陳景書看了看手裡的扁擔:“嗯,倒是把好劍。”
柳湘蓮不由大笑,只是又問:“我走了,你又怎麼辦呢?”
陳景書道:“我是參加今年縣試的童生,那周鴻俊也是,不管家世如何,既然都是童生總有幾分道理可講,只是我原以為他被撞見這事,該速速退去才是,畢竟不久就是縣試,犯不著惹是非,卻未想到他竟張狂至此,弄得我腦子一熱,也跟著出手了,好在他家裡雖有些權勢,我家裡也是不差的,倒不怕他,他想鬧,我倒看他能耐我如何!”
心裡卻想著,我連改變這個時代的事情都敢想,並且正為之努力,如何一個周鴻俊招惹我我就不敢打了?難不成以後我遇上的那些阻礙的人還不如周鴻俊不成?
既如此,犯不著做什麼縮頭烏龜。
陳景書辭別柳湘蓮,便自己回去,絲毫不管周鴻俊如何,反倒是周鴻俊,等家裡的小廝帶著官府的差役來了,一連鬧著要去見劉縣令。
周家是大族,周鴻俊讓人當街揍了個鼻青臉腫,這會兒鬧起來眾人也不敢攔著,任由周鴻俊一路往府衙去了。
周鴻俊本是信心滿滿找劉縣令告狀,劉縣令一開始也很配合他,直說誰那麼膽大包天敢當街行兇,定要抓來以明法紀,可等周鴻俊把陳景書的名字一報,劉縣令的口風頓時變了:“這……對方也是童生?”
周鴻俊道:“童生怎麼了?莫說是童生,就是秀才也不能當街打人啊!”
劉縣令道:“唉,這話就不好說,這事左右你也有錯處,他又是個童生,與你同一年參考的,這會兒臨到了考前我把人抓了,外頭怎麼說?這點事情又不能殺頭,他要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的事情嚷嚷出去鬧大,縱然周家能幫你壓下,可今年的縣試是斷不能取你了,這又是何苦呢?犯不著為這點事情再耽誤三年啊。”
周鴻俊冷眼看著他:“不過是一個童生,哪裡就這樣了?大人既然推脫我也不強求,告辭了。”
只想著這劉縣令也是個膽小怕事的,既然他不敢出頭,比起在這裡糾纏,他不如回家去糾集人手,再把陳景書打一頓,到時候難道劉縣令還敢偏幫陳景書不成?
哪知道他才剛回家就被父親周翰文抓住了,見他臉上讓人揍了,頓時怒道:“你又惹事去了?!”
周鴻俊哪敢承認自己臨到了縣試還看上一個小戲子,結果強搶不成,反被半路殺出的陳咬金給揍了?
當即哭道:“父親容稟,孩兒這次真的是無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