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聞劉娥囉囉嗦嗦問個不停,寇準很是不耐。
他懶得跟個女人費口舌,直接向趙恆說道:“陛下,蘇州乃是糧賦重地,治水乃當務之急,倘若歲歲水患,拖上一二十年便是賑災也得上百萬貫,這可是百年大計,乞陛下准奏。”
趙恆還未開口,劉娥卻道:“臺灣島遠在海外,一片蠻荒,我大宋子民怎可遷徙至那等地界,讓天下人得知,豈不說陛下是棄蘇州百姓於不顧。”
李迪和寇準一時語塞,大宋以聖人之言治天下,須得勤政愛民,明知這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與道理相悖,亦是不可為之。
寇準更是懊悔,剛才一時興奮,竟然忘記詢問臺灣島之詳情。
正在此時,趙禎的聲音響起:“陛下,大娘娘,臺灣島上沃土千里,並非是蠻荒原野。”
劉娥正暗自得意,把兩個素來看不順眼的大臣噎了個結實,誰知半路殺出個趙禎,明面上卻又不好甩臉色,當下笑著問道:“楨兒,你是如何得知這臺灣島的,說來與陛下和吾聽聽。”
趙禎眼珠子滾動了兩下,抱拳行禮道:“大娘娘,臣在資善堂時常翻閱古籍,曾在某處古書裡見過記載,臣已曾抄錄一份輿圖。”
趙恆看向趙禎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周懷政,你且去拿太子的輿圖前來。”
趙禎介面道:“問陳坤即可。”
周懷政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趙恆又道:“雪鹽經蘇州州衙試用一年,去歲年底亦曾送入宮內,確比青鹽更佳,朕思慮陝西路、河東路土鹽如此之多,可否也用這法子製成雪鹽,可憐西北的軍民都在吃那苦澀之鹽。”
寇準和李迪都陷入了沉思,他們還未曾考慮到此事,皇帝說出來了,作為宰執大臣,勢必得拿出個主意。
寇準思維較快,片刻後他拱手行禮道:“陛下,此事暫不可為。”
趙恆詫異道:“此事惠及民生,卿為何言及此事不可行。”
寇準答道:“陛下,党項一地,錯綜複雜,趙德明雖臣服我大宋,私下裡卻是國中之國,我大宋與黨項雖無大事,小衝突卻是不斷。
党項一地以青鹽與我大宋的布匹、茶葉私下榷貨,如若雪鹽進入陝西,青鹽必一塌塗地,党項本窮,失去青鹽便無以榷貨,勢必入大宋境內搶掠,久而久之,一場大戰勢不可免。”
趙禎問道:“寇相公,莫非我大宋只可被動挨打,不可主動出擊麼?”
趙恆笑道:“太子,你尚且年幼,不知其中緣故,大宋若是主動出擊,契丹將會如何?”
趙恆一提醒,趙禎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党項是契丹和大宋的一個平衡點,類似於古代的三國,誰打誰都不敢全力施為,不然就會讓第三方撿個大便宜。
李迪啟奏道:“陛下,臣附議寇相公,當下並非雪鹽進入黨項的最佳時機,須得從長計議。”
趙恆點了點頭,看到周懷政已經回來,便擱下了話題。
周懷政將地圖和一本冊子遞給了趙禎,趙禎在趙恆的御案上攤開地圖,扭頭道:“請二位相公上前一觀。”
寇準和李迪走上前來,劉娥也湊過來瞅著地圖。
趙禎指著臺灣島說道:“陛下、大娘娘、二位相公,此島即為臺灣島,原名夷州,約有五千萬畝方圓,南北長約800裡,東西寬約300裡。”
說罷又指向長江的出海口道:“此島離大江出海口僅一千三百里,離福建路僅有幾百裡,海船順風兩三日即到。三國時吳國國王孫權曾派水軍去過此處。”
頓了頓又道:“據聞此島僅有幾萬蕃民和大漢朝的閩越移民,還未開化,不會煉製鐵器,以遊獵為生。”
劉娥問道:“蘇州移民若是前往墾殖,如此之遠,朝廷日後如何制之,定要移民,為何不前往荊湖北路。”
李迪知道寇準是不會回答劉娥的,連忙答道:“啟稟皇后,荊湖南路蠻人太多,民眾皆不願前往,朝廷若是定要移至此處,須派駐廂軍守衛,費用甚多。移民臺灣之費用則由商賈承擔,朝廷勿須費心,此處離大宋本土甚遠,當以羈縻之州約束。”
羈縻相當於少數民族自治的意思。)
劉娥不屑的笑道:“二位相公,朝廷如何能讓大宋子民去那羈縻之州,豈不為天下人恥笑。”
寇準昂立不答,李迪無奈,繼續介面道:“皇后有所不知,自漢唐以降,我漢人子民流失海外者甚眾,臺灣亦是我華夏子民佔據,朝廷若是不費一錢一糧便得五千萬畝疆土,下官以為幸事。“
寇準對劉娥頻頻發問早已不耐,當下介面道:“陛下,自澶淵議和之後,大宋與黨項爭執不斷,趙德明步步蠶食,我大宋疆土日益狹小,長此以往,何以復漢唐榮光?
陛下,蘇州的吳夢屢屢立下大功,從滅蝗之法到煤球爐,再到這稻麥複種,可謂是百姓的一大救星,他提出的法子,臣以為斷然可行。”
這句話真是搔到了趙恆的心癢之處,他一直以澶淵之盟為恥,身為大宋皇帝。開疆拓土那是無上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