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夢臉色蒼白的阻止了王嘉言這番危險的話語,說道:“知縣此言差矣,在下這些法子只能稱之為治國之“術”,而聖人之言應稱之為治國之“道”,“道”是源泉,不可或缺。
知縣想想,若無聖人之言,這天下豈不人人只會趨利,無人顧忌道義,必定是貪官汙吏奸商橫行天下,有錢便是爹,有奶便是娘,禮義廉恥皆棄之不顧,這樣的天下想想都覺的可怕。”
王嘉言默然了許久,覺得吳夢之言也是有理,他指著拉弗曲線的頂點問道:“先生此言甚是有理,可這‘義’和‘利’究竟如何來取捨,是否能找出‘義’和‘利’之頂點。”
吳夢心裡簡直要罵死王嘉言了,他若是知道怎麼取捨,在後世就超凡入聖了。
全球幾千年的文明史,從古代的耶穌、釋迦摩尼、孔子、孟子、老子,包括古希臘那幫哲學家乃至後世的思想家,有誰敢說解決好了這個問題。
吳夢苦笑道:“王知縣,你豈不是難為在下了,在下敢說若有哪位賢良能解決此道,必定是比孔聖還要高明的聖賢。大宋乃是天下首富之國,在下以為只可慢慢摸索,切不可操之過急。”
王嘉言喝著茶水,垂首沉思起來。
吳夢眼望王嘉言也是頗為感動,當今的大宋正是思想大爆炸的時代,儒家的各個流派風起雲湧,冥思苦想治國之道。
如果不是異族入侵,專制思想未必會統治後世的王朝。
後世那些歪嘴和尚存心找出程朱理學中的糟粕,加以發揚光大後用於鉗制天下百姓。
就說那“存天理、滅人慾”,乍一看彷彿是朱熹要求天下百姓控制自己的慾望,而統治者可以為所欲為。
其實朱熹的原意就不是如此,他其中一個想法是希望天下百姓控制自己過於膨脹、不合理的慾望。
另一層意思便是皇帝和官員作為統治者,道德品質必然要高於百姓,更要控制自己的慾望,切不可等同於普通百姓。
這話傳到後世不知怎麼就變成了統治者希望百姓人人變成綿羊,須知黨章裡面同樣規定黨員必須嚴格要求自己,吃苦在前享受在後,道德品質應高於普通群眾,這不是異曲同工麼?
王嘉言抬起頭道:“先生今日之言震耳發聵,在下還得回去細細思量,如何能結合聖人之言和這趨利之事來治理地方。此次前來,還有一事請教,先生上次所言的治水,在下思略過後甚覺有理,早一日修浚百姓早一日免受水災之禍,不知先生還有否獲利更多的法子。”
說罷用希冀的目光望向吳夢。
吳夢心道獲利的法子自然是有,但是拿出來合適麼?萬一弄壞了可是遺禍天下。
他點了點頭道:“自然是有,可那法子一旦使用不當就將貽害大宋天下。”
王嘉言馬上興奮起來,說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何況還有孫知州參詳,先生不妨講來聽聽。”
吳夢眼見王嘉言如此急切,也不好意思不說,便叫了李五進來,對著王嘉言道:“我等出去走走,先去瞧瞧那市場。”
出了屋子,外面凜冽的寒風一吹,吳夢打了個冷顫,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他想到這法子若是能真正控制在官府手裡,不一定會變為壞事,不妨先在蘇州試上一試。
三人前行來到了市場一側,吳夢指著煦煦攘攘、人流湧動的商鋪門口道:“知縣可知這商鋪一月租金多少。”
王嘉言笑道:“在下卻不知丁員外收租多少,如此興旺,雖在鄉村,至少也得一月五百到一千錢,此事魯五那收稅的欄頭應當知曉。”
吳夢哈哈大笑:“你那衙門收稅的欄頭只怕一文錢都未收到。”
王嘉言糊塗了,問道:“丁員外都是主動交納稅賦,何曾偷稅過,這未收一文錢卻是為何?”
吳夢指著那些草棚道:“此處商鋪員外每月只收一百文錢,還得維護四周的草棚,根本是入不敷出,在下讓他多收些,他卻說這是便民之地,不應與民爭利,當真是迂腐不堪。”
王嘉言感動道:“丁員外真是一大善人。”
吳夢反駁道:“丁員外心意是好,可並非正道,此地日後必然是大型市集,分文不取怎能修築的更大更好?往重裡說這便是擾亂市場之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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