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家正在給公公婆婆盛飯,看到韋六郎往外走便問道:“官人,你端著米飯往外走作甚?”
韋六郎低下頭不想讓渾家看到自己的窘迫,說道:“外頭有個乞丐,瞧著作孽,給他點吃的。”
渾家嘆道:“官人,你就是心太善,咱自家都吃不好,若不是吳先生,怕都要餓死人了,你還去管那乞丐。”
韋六郎也不理渾家,端著飯碗走到院門外,連飯帶菜倒進了乞丐的破碗,那乞丐連聲大稱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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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六郎笑笑沒有應他,轉身關門,準備去灶屋裡吃飯,卻聽到院門又傳來一陣陣的踹門聲。
那乞丐在外面邊哭邊喊叫:“過路的官人要為小人做主啊!這戶人家太歹毒了,小人雖是個叫花子,不願給飯吃就算了,怎能在米飯裡放上狗屎來欺侮小人!”
韋六郎心中詫異,他家裡狗都沒有一條,怎麼會有狗屎,即算有狗屎,他也不會去幹那缺德事。
他開啟院門吼道:“兀那漢子,某家好意給你飯吃,都是上好的米飯,怎可能有狗屎。”
那乞丐淚流滿面,手拿筷子指著飯碗大聲嚷嚷道:“諸位來看看啊,小的餓得只剩下一口氣了,此人卻故意把狗屎放在米飯下面,這不是故意氣小人麼。”
過路的行人三三兩兩圍攏來看,果然看見破碗裡的米飯下面是一坨狗屎,和那米飯的香味混在一起,格外令人噁心。
行人們捂著鼻子紛紛指責韋六郎缺德,韋六郎真是有口難辨。
他本就心思繁雜,當下懶得理會這乞丐,眼不見心不煩,關上院門回灶屋去了。
那乞丐在外面跳著叫罵了一炷香時辰方才罷休,韋六郎見門外無聲無息,便也沒有多做理會。
翌日一早,韋六郎想著要去縣衙,早早起來洗漱完隨便嚼了兩口果子,還未出門,便聽到院門外人聲喧譁。
他開啟院門往外一看,只見昨夜那乞討的叫花子吊在院子門前的一棵歪鼻子樹上搖來晃去,滿臉紫漲,舌頭伸的老長。
樹下圍著一群人指指點點,韋六郎嚇得魂飛魄散,癱坐在門檻上。
昨日路過的行人指著韋六郎道:“這家人甚是缺德,昨夜將那米飯放了狗屎給那叫花子吃,叫花子定是不甘受辱才上吊身亡。”
“是啊,是啊,昨日某家也看到了。”有人推波助瀾道。
“人心不古啊,不想給就別給,就算是叫花子也不能讓人吃屎。”有的人義憤填膺。
“報官吧,這屍體掛在此處甚是嚇人,缺德之人也要由官府來懲戒。”青皮郎站在樹下大聲叫道。
吳縣的弓手武吏很快來到,取下屍體,過來的正是昨日裡在市場上裝腔作勢的魯捕頭,他問眾人道:“諸位可知這乞丐為何上吊。”
那青皮郎混在人群裡嚷道:“還不是這家主人,將那飯中放了狗屎,乞丐受辱,氣不過便自殺了。”
旁邊的眾人一起附和,韋六郎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他恨恨的望著那青皮郎,就是頭豬都會明白是他搞的鬼。
魯捕頭對著韋六郎道:“既是有眾鄉鄰耳聞目睹,只能請你跟某上衙門走一趟了。”
韋六郎的渾家搶將出來,拉著韋六郎的袍袖帶著哭腔喊道:“官人,奴家叫你不要做爛好人……你看看都是什麼報應啊,這天老爺還讓不讓人活了。”
韋六郎鎮定了一下,對著渾家道:”速去請林大官人來縣衙,只有他才能救某。”
青皮郎在人群中高聲叫道:“瞧瞧這人,還想叫貪官汙吏來維護與他,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樹下的眾人紛紛鄙視的指責著韋六郎。
魯捕頭揮手止住了眾人的呼喝,幾個弓手帶著韋六郎往縣衙而去,一群好事者跟在後面去看熱鬧。
韋六郎直到被帶進吳縣的縣尉廳,一直都懵懵懂懂,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恍然如夢,自己年近三旬,一世未曾做過壞事,怎麼連續兩日禍從天降。
吳縣縣尉見出了人命,也沒管韋六郎,先是吩咐差役傳仵作前來驗屍,然後詳細詢問了魯捕頭,大致經過已經瞭然於胸,只要這仵作驗證是自殺,那就無甚大事。
如果是殺人案,命案不破可是影響政績的,雖然最終決斷權在州院,可他這縣尉免不了要東跑西顛的調查取證。最好是定個自殺,那就是個不了了之,他舒了一口氣,端起茶碗愜意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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