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吳山村接到報訊,吳夢懊惱的只拍腦袋,林貴平早就提醒過自己,他卻沒放在心上,後世都有肉霸和魚霸作惡,古代怎會消停?
智慧和尚強行按住了欲待前往蘇州的吳夢,僧袍飄飄獨自上了蘇州。
和尚趕到魚檔時,日頭已經西斜,林貴平的幾個隨從和鼻青臉腫的劉大牛三人正在收拾殘局,一旁的韋六郎正在向林貴平聲淚涕下的哭訴。
和尚和林貴平打了聲招呼,便再也沒有吭聲,靜靜的站在一旁聽著韋六郎的訴說。
待到韋六郎說出前因後果,素來很少動氣的智慧聽完訴說後不禁大怒道:“蘇州城裡莫非沒有王法麼,韋六郎你且帶貧僧前去,貧僧今日掀了那什麼錢六爺的老窩,為爾等討個公道。”
隔壁一家賣醬料的小店掌櫃正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窺視,聽見智慧和尚說去討公道,趕緊走進來阻攔道:“大師不可啊,那錢六爺是蘇州城裡的一霸,手下的潑皮無賴足有百十人,大師萬萬不可獨身前往。”
林貴平問道:“掌櫃的,這等惡霸,蘇州官府就不管管麼?”
那掌櫃的唉聲嘆氣道:“官人有所不知,吳縣和長洲兩個衙門裡都有公吏、押司與其勾結,老百姓如之奈何?諸位若是還想做生意,還是把那會費交了吧,諸位官人瞧瞧某這小店,每年也得交一二十貫。”
林貴平抱拳道:“謝過掌櫃的提醒。”
轉身對著和尚笑道:“呦呵,慈悲為懷的大師今日都動了殺心了,大師不必動怒,在下自有法子。”
說罷轉過頭去喊道:“佑之,你且過來。”
一個雙眼狹長、兩道劍眉的壯漢走上前來叉手行禮道:“林掌櫃有何吩咐。”
林貴平向和尚介紹道:“這是某家的同僚,名喚鄭鈞,字佑之,辦事素來利落,今夜先讓他去打探打探這行會究竟為何物,明日再做計較。”
鄭鈞道:“那屬下就先去打探一番,此處有幾位兄弟收場也夠了。”
林貴平點了點,鄭鈞抱拳領命而去,林貴平又對著和尚道:“大師且先回去,讓工匠重新打造鼓風機,過幾日再開起來吧。”
和尚問道:“君烈,那等潑皮惡霸如何辦。”
林貴平獰笑道:“和尚你莫非不知灑家的手段,想做惡霸那就去閻王爺那裡做吧。”
和尚聽著林貴平陰惻惻的聲音,又想起七年前那夥手持硬弩的彪形大漢,心裡為那些惡霸念著阿彌陀佛,爾等招子也不放亮點,這等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也來招惹。
林貴平先從衣襟裡拿出幾兩銀子,給韋六郎四人一人一兩,然後說道:”諸位鄉鄰不必懼怕,這些散碎銀兩先拿著去看看醫生,好好收拾一番。
爾等這幾日在家中歇息,某家在這裡立下誓言,那錢六爺必定要給幾位下跪謝罪。”
頓了頓又道:“六郎,你明日去趟衙門,將此事告知王知縣,無需他處置此事,知會一聲即可。”
韋六郎連忙拱手稱是。
眾人忙活了半個時辰,收拾妥當後,關了店門,各自回家。
魚檔的人都住在蘇州,房子是林貴平幫忙租的,其他人都是吳山村的,未帶家眷。
而韋六郎帶著身體不適的父母,又有兩個孩子,林貴平見他可憐,便給他單獨租了個鳥籠似的小院。
韋六郎邊走邊撫摸著臉上的痛處,心裡暗恨惡霸錢六爺,自己好好的生活才剛過半月又被打破了。
他回到自家那小院子裡,女兒幫著渾家在做飯,他那三歲的孩子一蹦就出來了,歡快的叫著“爹爹”撲了上來。
他抱起孩子親了一口,孩子見到他臉上的靑腫,問道:“爹爹,你臉上怎麼了,疼麼。”
韋六郎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虎子,爹爹只是摔了一跤,無甚大礙。”
虎子摸了摸爹爹的臉說道:“爹爹,我給你呼呼就不疼了。”說罷嘟起嘴巴給韋六郎吹氣。
韋六郎心裡一陣暖意,還是自家孩子孝順,一時之間也忘卻了白日的傷疼。
父子兩正在其樂融融,院門卻不合時宜的被敲響,韋六郎放開虎子,開啟院門一瞧,卻是個衣衫襤褸、臉有菜色的叫花子伸手乞討。
韋六郎道:”你若是要錢財,那真是沒有,在下也是窮的叮噹響。”
那叫花子道:“官人,你行行好,小人只是要碗飯吃即可。”
韋六郎見他也甚是可憐,便道:“那你等著吧。”
他走到灶屋,盛了碗米飯,夾了點青菜,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