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便謝過知州了。”
待到丁進寶將物什帶來,三人互相客套著向後院而去。
孫冕孫知州看過了製鹽之法後大為驚歎,想不到雪鹽製法如此簡單。
孫冕這老頭兒對鹽政可是非常有見解的,知海州時便極力阻止了新開三個鹽場的條陳,他認為鹽業市場已經飽和,何況海州交通不便,食鹽很難運出。
如今看到這比青鹽更好的純淨鹽後,孫冕捋著鬍鬚仔細思量起來。
如果將提純的精鹽控制產量,作為高檔鹽出售,官府獲利不菲,還不侵佔原有的食鹽市場,這些想法實際上說明孫老頭已經具備初步的市場營銷思維。
這老頭兒對煤爐更是情有獨鍾,大加讚賞,他唏噓感嘆道:“林壯士,你可知有了此物冬日裡可救多少貧民百姓!”
蘇州地處江南水鄉,冬季再冷也不至於凍死人,林貴平雖在北地呆過,但離開多年不甚了了,於是搖了搖頭。
孫知州痛心道:“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京師連日大雪苦寒,商販囤積居奇,炭賣至每秤二百文,百姓如何承受,冰天雪地裡可是凍死者甚眾。
林貴平抱拳說道:“知州,在下以為,無良商販加炭價謀取暴利不過是表,百姓家貧才是裡。”
孫知州點頭道:“林掌櫃一言中的啊,吾等且先莫高屋建瓴,先說說這石炭爐子。
眼下京師四周的薪柴可是砍伐幾近殆盡,伐薪燒炭遠至南陽、襄州一帶。
且木炭質輕,冬日裡雨雪甚多,道路泥濘,不易運送,遇有大雪封路,汴河冰封,便無法送入京城,且不易運輸、亦不耐久燒。”
頓了頓又道:“這石炭爐百姓可自砌煙道,冬日裡取暖煮飯皆宜,如林壯士此言不虛,一日裡至多三四塊石炭球,且價廉易儲存。
夏秋之際三司和開封府可多多製備儲存,冬日裡大量發賣,何愁商賈天寒漲炭價,哈哈哈...“想到得意之處孫冕不由哈哈大笑。
林貴平欽佩的看著孫冕,這個老頭還真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官。
北宋初期風氣開化,政治還算清明,不少傳統士大夫皆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不像北宋末期時奸臣遍地,黨爭激烈。
孫冕忽然一皺眉:“此事於我蘇州卻是難辦,本州無石炭礦場,何來煤球。”
林貴平呵呵一笑:“知州勿憂,潤州長山蘊藏石炭,我等已經開採,且有運河,石炭沿運河順流而下不過幾日便到。”
孫冕哈哈大笑:“爾等可是早就計議停當,只欠東風了。”
孫知州大喜過望之餘,當即吩咐後廚擺酒宴請林、丁二人,平日裡甚少飲酒的孫老頭難得痛飲了幾杯。
兩人喝酒正酣,忽然間簽押房的押司告罪而入,叉手行禮道:“知州,長洲縣衙來了公人,說是有個林掌櫃在與知州會面,有請林掌櫃過衙一敘。”
孫冕奇道:“林掌櫃,你可識得王知縣。”
林貴平一頭霧水,他從不曾與長洲縣衙打過交道,王知縣怎會何事要找他,便回道:“在下從未與知縣打過交道,這便過去縣衙瞧瞧,謝過知州的酒宴。”
“不必言謝,押司,你且跟過去瞧瞧是個甚事,回來報與老夫知曉。”孫冕紅著一張臉,舌頭都有些大了。
押司叉手領命和林貴平、丁進寶匆匆而去。
來到州衙大門,長洲縣衙的一個書吏等候多時了,林貴平上前抱了抱拳道:“這位押司請了,縣衙找某家有何事。”
書吏臉色微紅,他本是縣衙的衙前差役,只是個書手而已,還夠不上押司的級別。
林貴平這一聲“押司”叫得他甚是不自在,書吏連忙回禮道:“這位官人,小的只是個書手,當不起押司的稱謂,小的是奉王知縣之令前來請林官人前去。”
林貴平問道:“可知是何事要某前往。”
書吏答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何事,只是今日申時中上午十點)許,衙門有一外逃差役被林官人的外甥撞上,遂與抓捕的弓手一同入衙,隨行的還有個一雙腿不便的先生與下人。”
林貴平心裡有了數,有吳夢和李五在,丁睿便不會有事,他頷首道:“既是如此,我等便坐個馬車前去吧。”
他又對著州衙的押司道:“押司不必跟隨,有事再遣在下的外甥來尋押司便是。”
押司叉手道:“如此就多謝了,在下還有許多文書要趕,林官人事必請差人前來告知與在下,在下也好回覆知州。”
林貴平點頭稱是,告別押司,讓幾個家僕自行回船上等待,他們三人挑了一輛馬車僱上往長洲縣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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