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極詫異回首,我卻已來到他面前,捕捉陽光之下,好一個清秀的少女,年過及笄,宛如嬌羞的花朵,他稍微入神,口中喃喃自語:“我沒想到,你真會跟過來……”
觸碰他的明暗不一的目光,我沒膽縮了氣勢,連忙轉移話題:“咳咳……我記得你帶我來的初衷,僅此而已……”
雲暮極溫柔的撫摸我的額頭,感覺有些發燙,他冰冷的手心讓我略感不適,推開他的手,尷尬地說道:“要去就去!少來這套!”
雲暮極笑起來如沐春風,如果沒看過他的底細,怕是以為他就是那種溫潤偏執的公子哥。
“那是藉口,你不會現在才反應過來吧?霽兒,你真是又單純又可愛!”
猝不及防,一吻落到我的耳邊,我再也矜持不住,遮著羞紅的臉:“對我來說也是藉口!反正我是一刻不想待在皇宮,出來就當歷練一番!”
我自告奮勇地走在前頭,結果一個不留神踩到一塊滑石,差點就把命搭在滾落山下,一雙大手把我抱了起來,感覺雲暮極玩過癮了,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我拗不過他,只好苦苦哀求,急中生智的瞬間,我拔下發簪,扼住命運的喉嚨,雲暮極突然臉色不大好看,慢慢把我放下,蒼白的唇邊流出一大口鮮血。
“你怎麼了?”
雲暮極雙眼迷離,始終不放心我,將我圈在他懷中,感受到我沒有反抗,這讓他感到異常興奮,如同精神麻痺:“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霽兒是這世上唯一關心我的人……”
我猛拍他的胸膛,擔心太過用力,傷及他的傷口,又收回一些力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默默感受他熾熱的氣息。
……
難民與戰場上逃回來的殘兵混在一起,這其中不乏有途中邊打邊抓的壯丁,聚集在這苦不堪言,朝堂發放的糧食搶的快就有,搶的慢就聽天由命。
一個婦女抱著小孩拿著破碗,跪在官兵的腳下,甚至不惜伸出舌頭舔髒鞋,祈求能得一塊饅頭給他的孩子吃。
那孩子長得很瘦,骨架都露出來了,長期食不果腹,靠啃樹葉樹皮為生,大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到了這生死瀕臨的份上,唯有踐踏尊嚴換來一絲生機。
一個老人拄著柺杖,身上穿的軍裝,應該是個老兵,幾個官兵湊上去看熱鬧,老兵走的慢一些,他們就極為嫌棄,還踹了他一腳,將柺杖搶過來,反而打在他脆弱的脊柱上,數不清多少下,老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鮮血流淌滿地,那些官兵還在打。
“都給我起來幹活!這裡不養閒人,誰要是想做閒人,我就送誰去死!”
官兵們正愁好幾天沒練手,見一個破舊的房子裡有一家子在吃著潲水飯,男人左上臂有一大片潰爛的傷口,上面已經長滿了蟲,散發腐臭,因為沒錢醫治,腦子一熱就把爛傷口都割下,結果一層一層皮,就剩最後的骨頭。
“你!給我出來!”
官兵朝他吼叫,男人沒辦法,只能聽從命令,半跪著爬出來,官兵們嘲笑他豬狗不如,畜生都比他過得好,男人一邊笑一邊忍著痛,但傷口實在不行,他一時沒忍著,大呼大叫:“官爺救我!我……我願意給您做牛做馬!我把我女人和孩子都賣給你!求求你給我一點錢治病!一點就好!”
官爺皺著眉頭,面色很難看:“都這樣了還沒死,天天吃著朝廷發放的糧食,簡直浪費!”
“嘿嘿……好心的官爺,我只要一點錢,這輩子甘願做牛做馬,侍奉在您身邊!”
“好啊!給你燒些錢去見閻羅王吧!”
官兵拔出長刀,一舉解決了這顆上一刻還在嬉皮笑臉的頭顱,隨後面露兇光地掃視縮在角落裡的那對母子,命令式的語氣道:“那女的抓去房裡審問!那兔崽子丟出去餵狗!”
“我再說一次,這裡不養閒人,誰要是敢做閒人,我送他去死!都給我起來!去修築城牆!”
馬上就有幾個官兵揚起長鞭,鞭打那些慢慢起身的人,可憐的老百姓,剛從戰場上逃離出來,就又跌落到人間地獄,被統治者驅使為了續命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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