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與秦箏坐在床尾,見他兩人如此親暱,都羞紅了臉,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素雲笑道:“傳志說的是,你倆要做什麼,到外頭做去。”
阿笙應了一聲,繼而俯身瞧著清歡。莫負雪忙上前攔道:“你做什麼?”
阿笙道:“你們盟主要我查詢真兇,我還有話要問。”
莫負雪冷道:“誰知你是不是賊喊捉賊,盟主要我保護鄭公子,你若對他不利,我的劍可不認人!”
“你時時刻刻盯著,我不會動手。”
莫負雪拔出劍來,指著他後頸道:“有屁快放!”
阿笙附在清歡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但見清歡驀地睜開眼來。
阿笙聲音極低,連傳志也不曾聽清他說了什麼,他又說一句便直起身。清歡緩緩偏過頭,定定望著他,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顫抖著說:“保……護……寧、寧兒……”
阿笙道:“我盡力。”
清寧驚道:“你們說了什麼?為何要保護我?”
清歡合上雙眼不再作聲,阿笙道:“鄭姑娘,他想要拉著你的手。箏兒也坐過來。”要她兩人一齊握著清歡雙手。
秦箏亦是驚詫,阿笙瞧她眼下兩片青黑,淚痕未幹,用衣袖擦擦她臉頰,笑道:“等咱們回到岸上,我便與鄭夫人說要你們成婚。”
秦箏臉上緋紅,羞怯道:“你、你……這種事,哪有……哪有咱們上門提親的道理。”
“江湖兒女不講虛禮,你們兩情相悅,這便夠了。”阿笙將她頰邊亂發理好,發簪束緊,笑問,“難不成昨夜裡,你兩個說的便是此事?”
秦箏驚慌失措,惱道:“你偷看我們!”
阿笙失笑:“你心裡想什麼都露在臉上,我不必看也知道。”
秦箏哼哼兩聲不肯理他。阿笙這才與傳志一同去了,莫負雪道:“你還要做什麼?”
阿笙道:“向阿柔姑娘求問一事,你不放心便跟著。”
為了避免兇手有可乘之機,除鄭竟成與鄭夫人外,旁人都至少三人結伴。李審之、白思思、賀方與羅成在左舷辛室;袁昭玉、周玉明、孫百寧在甲板上;南宮碧、素雲、秦箏與鄭家兄妹在此;狄松、狄珩與阿柔在隔壁。莫負雪算過眾人位置,這才放行。阿笙道:“莫掌門心思縝密、行事謹慎,晚輩心悅誠服。”
莫負雪冷道:“莫以為說幾句奉承話,我便信你。”
傳志心想:阿笙分明是在嘲笑你膽小怕事,才不是奉承。他與旁人打交道,人家說什麼便信以為真,花了好些教訓才學會察言觀色,揣摩弦外之音;阿笙同誰說話都是一般冷淡,瞧在他眼裡卻大大不同,還奇怪旁人怎就看不出。
兩人出得房外,傳志問道:“你還懷疑鄭掌門麼?”
阿笙道:“你怎不問我同鄭清歡說了什麼?”
傳志笑道:“是我多話了,你願意講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沒有十全把握的事,說了也沒什麼用處。”
阿笙拉過他手指,淡淡一笑:“時間不多了,之後我慢慢同你解釋。咱們問過阿柔,要去羅成房裡找那繩索,還得把另一隻小船放入海中。”
“放它做什麼?”
“賀方在那隻舟上做了手腳,不知這只怎樣。若到時它也散了,便是確鑿的證據。”傳志點頭稱是,阿笙喃喃道:“有些事,我倒想你永遠也別知道。”傳志沒有聽清楚,問他又說了什麼,阿笙已叩響隔壁房門。
狄珩睡著了,狄松坐在床邊閉目養神,阿柔正在讀書,見是他兩人,盈盈一拜:“見過兩位。再過半個時辰天就亮了,秦少俠可否找到真兇?”
阿笙與傳志坐下,開門見山道:“有一事我想不明白,要來問你。”
天將破曉,傳志回到房中。其他三人或坐或躺,都睡下了,賀方蜷在牆角不住掙紮,傳志上前拿了他口中布巾,賀方仰頭啐他,破口大罵,三人都醒了過來。傳志不惱不怒提他起來,道:“阿笙要大家出去。”
羅成在他臉上一瞧,笑道:“你哭了麼?小阿笙竟沒查到兇手?”
傳志眼眶泛紅,抽著鼻子瞪他一眼,懶懶道:“查到了。”
“那你怎這副模樣?”傳志解開他身上繩索,只將雙手系在背後,一言不發拖著賀方走了出去。羅成嘖嘖道:“蹊蹺,蹊蹺。”
白思思踹他一腳:“幹你何事?快些走!”羅成哈哈大笑,似乎很喜歡被這樣對待,白思思忍不住再加兩腳,罵他不知好歹。李審之跟在最後。
一行人到了甲板上,阿笙坐在桅杆下,面前放了一盆炭火、兩截斷繩。清寧與秦箏攙著清歡,狄松抱著狄珩,連鄭夫人也來了。見賀方與羅成被縛,袁昭玉先道:“他兩人便是你說的兇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