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老者開口,谷成涯面色凝重地說道:“謝老來得晚,可能是不知道,歸元宗的那倆小子和早在午食就跟謝雨宮對上了……我旁觀數句,覺得其中有蹊蹺,也就留意了一下。”
他觀察著老者的神情,見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雙鷹眸平淡地似乎吃了素。
“那青竹長袍的男子渾身氣度不似常人,卻行事魯莽直來闖山,不過傅雨樓跟他對上也沒什麼優勢,兩者對峙那一會兒的場面著實令我這等武夫震撼。但此等人物又為何魯莽至此?我開始是不明白,但直到那身量不高的負劍少年言復仇二字,我才明白過來。雖然謝雨宮後來來了弟子請我們下去,有意迴避,但我還是能依據此推測出許多東西……”
“在場的都是人精,十個有九個都能看出其中麻煩,但是都沒有聲張相助,還是選擇恭維著傅雨樓,舔著臉皮跟狗似的跟在謝雨宮後頭,企圖分上一口殘羹冷炙。”
見謝初鴻始終一副油鹽不進,你說任你說的模樣,他眼神中劃過一絲懊惱和失望。
他恨畏懼而無能的自己,也對眼前的老者感到失望。
“我們這群人畏懼謝雨宮的權勢,可您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呢?你的祖上是皇親國戚,琉璃商會更是掌握了乾宋的命脈,若是曾經的你怎會姑息這勞什子事兒發生?!”
古銅色面板的高壯中年人語言激烈起來,刷漆般的眉毛倒豎,一身武師氣勢爆發如熔岩,在乾燥的空氣中似乎要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響。
謝初鴻卻沒有被他的氣勢壓過,只是輕輕抬了抬眼皮道:“我老了。”
但就這三個字,高壯中年就像是一隻洩了氣的氣球般瞬間垮了下來。
此時圍過來的人更多了起來,老者沒有看他,轉頭看向朝他們走來的胖商人和些子江湖人,已經有些凹陷的唇開合道:“一旦這世上有了你在乎的人或者東西,你就再也不是個自由的江湖人了,這些東西都能讓你脆弱,讓你變得不堪一擊。”
谷成涯是懂了,也失望了。
江湖就是這樣,也許真正在這個江湖上,算得上俠客的,只有那毫無畏懼的青竹衫青年罷。
他不是,謝初鴻亦不是。
他囁嚅了兩下,聲音低沉。
“說到底,不還是為了那上天入地都沒法尋來的長生丹……謝老,你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玉成探花了。”
老者只是負手站著,身上花青色袍子隨風而動,過於乾瘦的軀殼已經暮年,無法承受他肩上扛著的重量。
“早已不是了,我現在只是琉璃商會的掌事罷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一番話中的重量,沉地像塊拉著人下墜湖底的巨石,他的牽掛,他的弱點,就是壓在他身上最為無情的稻草。
花青色長衫的老者看向遠處的大火,眼前不斷跑過謝雨宮前去救火的弟子,埋怨和驚恐的聲音交織入耳,他突然有些感興趣了。
“不知鏢頭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去近處觀火。”
他悠悠然說著,似乎眼前並不是焚燒天地的大火,而是一場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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