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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晨出奇的涼,今年難道是個無雪的寒冬?時間都跨進了十一月的門檻,居然還沒有一片雪花賞臉光臨,沒有雪的濕潤,天氣顯得幹巴巴的冷。
早上七點的鬧鈴像叫魂一樣響起,李國前不情願的睜開眼睛,把鬧鈴的叫聲掐死,一骨碌從床上滾了下來,就著被窩的熱氣,迅速套上外衣,拿起洗漱用品進到洗手間進行了簡單地洗漱,穿上厚厚的棉衣離開住處,來到資訊部對面的小吃部,點了兩張土豆絲卷餅,就著一碗熱豆漿開始吃喝。
因為是冬季,打工者基本撤離,這個小吃部也失去了上幾季的熱鬧,只有李國前一個人在孤零零的享受著早餐,服務員可能昨夜沒睡好,趴著收銀臺上打著盹。
李國前把不太燙的食物填進肚子裡,隨後用拳頭敲響桌子,喚醒服務員,掏出五元錢遞給她。
李國前離開小吃部,來到對面的李中李資訊部門口,李平已經來到這裡,開著越野車的老闆隨後駕臨到這裡,去他的煤廠撿煤矸石。
這個是李中李資訊部張姨給李國前和李平聯系的活,昨天傍晚時,這個老闆來資訊部找力工幹活,張姨就給李國前和李平打電話,約定好了時間和地點。
二人坐上老闆的越野車一直往市區的南方馳去,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來到了老闆的煤廠。
老闆下車進屋交代了一下其它事情,又上了車,越野車又走了二十多分鐘,來到了需要幹活的另一個煤廠的工作現場。
煤廠裡高高的煤堆聳立著,煤堆的頂部是平坦的,運煤的翻鬥車在礦上把煤運到煤廠,沿著推土機推出的路艱難的爬到煤堆的頂部,把煤翻在邊緣,煤堆頂部的推土機,把車剛剛翻倒的煤推到更邊緣,再推平整,始終保持頂部的平坦。
往年煤廠在冬季是不上煤的,基本是夏季儲備煤,因為在夏季裡,煤礦上煤的價格是一年中最低的,所以開煤廠的老闆們都在夏季儲存大量的原始煤炭,俗稱原煤,然後經過篩選分離,分成煤塊和煤。煤塊根據大小,又分為中塊和三八塊等,當然價錢也是不同的。用處也不同,中塊基本是居民取暖做飯,小火爐燒用,三八塊基本是飯店,浴池小鍋爐及小廠子生産作業用。而煤面大部分都銷給電廠發電,還有一小部分賣給煤球廠,煤球廠把這些煤面摻和到其它煤礦買來的煙煤或無煙煤裡,做成煤球或者煤核,再賣給其他的客戶。
好力河的煤屬於褐煤,因為埋藏淺,成煤時間比較短,所以燃燒卡數普遍不高,也就是俗話所說的不抗燒。這裡的煤炭的價格在全國來說,差不多也算最低的,其中大小煤礦採挖的煤炭大部分被熱電廠所消耗,但也有一些優點,例如低磷低硫,所以煤礦上最流行的標語就是:“好力河煤,還你一片藍天”。
今年受工業大系統的調整,電力系統也不景氣,所以冬季煤礦煤炭的價格也沒有漲價,同春夏的價格持平,相對比全國其它地區的煤礦價格,在價效比上,這裡的煤炭具有一定的優勢。今年東北的冬天又比較寒冷,造成居民對煤炭的需求量增加,大部分煤廠夏季儲存的煤炭銷售一空,所以在冬季也要上煤,挑選煤矸石,篩選銷售。
趁推土機推煤的間隙,李國前和李平沿剛傾倒下來煤的斜坡,手腳並用往煤堆的頂部爬,在爬升的過程中,要把裸露在煤層表面的煤矸石用手撿起,再用力的拋到下面的空地上。冬季的煤矸石如冰塊一樣涼,拾撿煤矸石的過程中,即使戴著棉手套,在和石頭接觸的剎那,都能感受到刺骨的涼。
當又一輛翻鬥車來到煤堆頂部的時候,上一輛傾倒遺留在斜坡表面的煤矸石已被二人拾撿完畢,二人順著斜坡迅速跑回煤堆底部,跑的慢了,就有可能被翻下的煤塊砸中受傷,這個活要眼疾手快,危險系數也是不言而喻。所以煤廠老闆冬季僱人撿煤矸石,都挑選年輕一些的人,基本都是要二三十歲的。歲數大的除了手腳不如年輕人靈巧之外,聽力也比不上年輕人,在這個北風呼號的冬季,汽車推土機以及前裝機馬達的轟鳴聲,人的呼喊聲,歲數大的人感受力就會小很多,更容易出安全事故。
李國前和李平剛在煤堆底部立穩腳跟,煤堆頂部剛運來的煤隨之傾倒滾落下來,推土機的轟轟聲剛剛結束,二人要馬上把滾落到煤堆底部的煤矸石撿到旁邊的空地上,要趕在煤堆底部前裝機發動裝車之前挑選完成。
當前裝機開始往掛車上裝煤的時候,二人再次沿著煤堆的斜坡爬向煤堆頂部,拾撿剛剛傾倒散落在斜坡表面的煤矸石。
一車接著一車,周而複始。
從早上八點到現在,已經不知道上下了多少個來回,李國前的手腳開始麻木,雖然有大頭鞋的抵擋,可腳已經腫脹,鞋有了箍在腳上的感覺。在平時這雙43碼的鞋子穿著可是有點大的。手就更慘了,特別是手指頭,手指是人體血液迴圈較慢的部位,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又要不停接觸冰冷的煤矸石,手指頭提出了嚴重的抗議,收縮都變得艱難,每一次收縮都像慢動作的影片一樣,同時還伴有關節的咔咔響聲。即使這樣,李國前還是要不停的讓手指頭活動,如果一旦停下來,手指頭就有凍壞凍掉的危險。
有幾個好心的掛車司機,邀請二人去他們的駕駛室裡去暖和一下,可是煤堆頂部一直往下倒煤,煤堆底部的前裝機一直在裝煤,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去暖和的時間,即使再冷,也要咬牙堅持著,另外,還不知道老闆那雙眼睛在哪裡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一輛滿載煤炭開走,另一輛掛車補上位置,掛車司機停好車後,下車再爬到鏟車的駕駛室上,把十元或二十元的人民幣遞給鏟車司機,這已經成為了煤炭裝車線上的一條潛規則,掛車司機如果不給裝車的鏟車司機小費,鏟車司機在往掛車車廂裡倒煤時,就會故意把鏟車車鏟揚得很高,落下的煤就重重的砸在車廂底,車箱的損傷程度和壽命是可想而知的,所以這樣的潛規則也就合理的存在著。
爬上爬下不停的運動,李國前開始出現了喘息,撥出的熱氣在眉毛上,帽沿邊迅速結成冰,又迅速被下一次撥出的熱氣融化,變成水滴滑落在臉上,在沒有了什麼溫度的臉上又結成了薄冰,在風的呼喊聲中,臉像刀割一樣疼痛。所以還要隨時把臉上的薄冰敲掉。鼻子在這樣的環境裡,已經超過了它的承受能力,流出的清鼻涕在煤麵灰的撫摸和寒風的拍打下,在鼻孔下結成兩個黑黑的冰溜子,如果還想讓鼻子存在的話,也要把黑冰溜子隨時敲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