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浸了足足三大碗鹽的汙水從上淋到下,水珠順著睫毛發絲往下淌,與血水混合,一同滴落。
顧辭初皺眉,蔓延的疼痛正一點點麻痺他的神智。
執行官是個泡在大理寺牢房裡一二十年的老女人,經驗十足。
她摸了下嘴角那顆大痣,笑的淫靡不堪:“顧國師,聽我一句勸,乖乖從了左相,那個女人她回不來了。”
“住口。”顧辭初薄薄的唇翕動了兩下,有氣無力。
他的桐桐絕不會死的……絕對不可以。
執行女官瞧他俊眉朗目,早就聽聞顧國師剛正不阿,兩袖清風,竟也有如此楚楚可憐的姿態,難怪鹹寧女皇對他欲罷不能……心下邪念大起。
大昭本就是女人多男人少的國界,想要尋一個顧辭初這樣級別的的簡直難如登天,反正他如今也落魄了,做什麼不成?
女官輕薄的勾了一下顧辭初堅毅的下巴:“顧國師,我哪兒可還有十幾個姐妹饑渴如豺狼呢,你正值壯年,想來也沒什麼問題,我給你松綁,咱們互相慰藉慰藉?”
一陣泛嘔,要不是顧忌著利益,顧辭初當場便想啐她一口。
簡直不知廉恥!
也不知當初元疏桐霸王硬上弓的時候是誰半推半就乖乖就範了。
“哼,那你們不如打死我吧。”
女官的臉從脖子開始,一路紅到頭頂,奇恥大辱,簡直奇恥大辱!
一張口彷彿能噴出火來:“好!你有種!”
手起鞭落,新傷舊痕,血漬浸濕了素色的綢子。
牢裡的秦四忠早就奄奄一息,還不忘豎起大拇指洋洋得意:“好!我們家辭初,給力!”
女官又抽了兩下,還是不解氣。
欽天監氣的一口血梗在胸口,按下他手:“快別說了您老!”
“我叫你硬氣!叫你狂!那個小丫頭玩得起你老孃就玩不起了?”女官抽的氣喘籲籲,可把她累著了。
“——哎喲,看來顧國師對朕可真是忠貞不二矢志不渝啊,這下秦國士可要萬箭穿心了。”元疏桐自幽幽的入口緩緩而來,身後跟著一列士兵。
“你你你……”知性女官在山呼萬歲中頹然坐在地上。
元疏桐隨手拔起一柄利劍,一劍穿心,將女官釘在黃土飛揚的地上,她一把掀了披風,眉眼間是冰冷刺骨的寒霜,冷漠的拍拍她的右頰那顆大痣上:“朕的人,你也敢生非分之想,看來朕今日要教你做人了。”
“你用哪隻手勾的顧國師下巴?奧——右手?”元疏桐一把拔出女官穿透腹部的長劍,血液即刻噴薄而出,濺到元疏桐的鬢角、眼下、鎖骨上,她毫不在意,一劍將那女人的手砍下來,拎起那軟綿綿的斷手,依稀可見模糊血肉中的森森白骨,隨手一擲,正好砸在聞風趕來的幾個執行女官臉上,嚇的幾個老太婆一聲驚叫,癱在地上。
“拿出去餵狗,朕看到這手就惡心。”
執行女官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窩蜂的散開,匍匐在塵埃裡,顫抖著身子,用盡力氣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番外
鹹寧六年五月十五,佞臣左相謀反,女帝雷霆之勢,持鴉殺令剿之,左相一派全部連坐,革職抄家,誅滅九族。次月,女帝廢黜唯女子可世襲條例,大興科舉,廣納寒門學子入朝,罷免欽天監、肖太尉、秦國士職權,大削顧氏一派勢力。
鹹寧七年,大昭勢力高度集中於鹹寧女皇手中,庸君成了明君。
人人都以為顧氏一派衰敗了,死的透透的,再也起不來了,高深莫測的女皇卻下達了新的聖旨,內容無比的高深莫測。
——顧辭初長的十分好看,朕歡喜,擇日入宮,賜個鳳君一職吧!
如花大總管帶著這道高深莫測的聖旨直奔顧府,當著眾人的面連讀三遍,嚇的老管家當場抽過去,才睜眼,便瞧見魏鸞和琦瑤兩個人你來我去的討論高堂上是放桂圓還是紅棗,他脖子一歪,又抽過去了。
然而顧國師貌似沒有那麼開心。
果不其然,他第二天罷朝了。
元疏桐深深嘆了口氣,沒錯,自從她將顧辭初從牢裡救出來,顧國師就沒給過她好臉色,每日規規矩矩的上朝,無論她如何暗示,人家一概不理會。
有一回她直接從顧府後園的狗洞裡鑽進去攔住他,向他求歡,這家夥竟然說自己這兩日腎不太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