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子下去,顧辭初輪廓分明的右頰上迅速出現一道血痕,一直穿過白暫的頸子延伸至胸膛,這鞭子裡頭纏著銀絲,力重卻不會使皮肉發炎。
秦四忠像是有意,盯著抽過的地方打,直打的那塊兒血肉模糊,簡直觸目驚心。
門外的元疏桐緊緊攥著拳頭,她不許別人這麼欺負大人……誰也不行!
一下子沖進來,像頭蠻牛,悶頭推搡,竟將秦四忠推的倒退幾步,撞在牆上。
她抱著昏昏沉沉的顧辭初,回頭對秦四忠喊:“你自己老光棍一個還不許別人談談戀愛喝喝小酒辭辭官回家享享福,你什麼心理?報複世界啊!”
這下秦四忠徹底懵圈了。
這人……元疏桐?
顧辭初見她來了,登時急了,方才拋頭顱灑熱血的精神早蔫了,眸中閃爍著一簇簇小火苗:“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來的!”元疏桐脖子一梗,學著方才秦四忠的樣子指著他的鼻子,氣場爆表底氣十足:“我告訴你,這人,我的!你再動一下試試!”
☆、24.辭官下)
後來顧辭初又捱了兩下,因為差點打到元疏桐,他急的俯首向秦四忠認錯了。
日上三竿,元疏桐託著藥去她家大人裡臥,剛推門,顧辭初半裸的身體便沖進眼簾,那肩那腰,她瞪著眼睛直咽口水。
顧辭初則驚慌失措的背過身,扯下衣架上的外衫,隨意披上,微微側過頭,耳根通紅,眼神閃爍:“誰讓你進來的。”
這話在元疏桐耳朵裡就是欲拒還迎的嗔怒,她一點兒都不怕,大大方方的進來,放下藥道:“我自己進來的。”
類似於這種問題早在前幾日秦四忠鞭撻顧辭初,而她突然闖入時,顧辭初問過,她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說‘我怎樣怎樣我如何如何’,全然沒有丫鬟對主子的規矩。
果不其然,顧辭初因窘的緊,跟後頭真有些惱。
元疏桐沒頭沒尾的冒出來一句:“我就是仗著大人你喜歡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笑成月牙彎兒,頭微微昂著,那神氣活現的模樣同當初做女皇時如出一轍,瞧的顧辭初呆了呆,旋即臉一紅,轉頭不再看她。
元疏桐擺好了藥,湊過來,顧辭初溫馴的坐在床沿,讓她給自己上藥。
他細細的觀察元疏桐的模樣,明眸皓齒,膚白若雪,笑起來純真的像出水的清蓮,這樣溫婉的面相,一點兒也不適合女皇的金釵華服、濃妝豔抹。
他又想,怎麼就瞧上她了呢?
若說豔殺四方、絕冠天下,南唐那位攝政王首當其沖。
若說智勇無雙、巾幗英雄,西淩的哥舒女官當仁不讓。
當初第一次見的時候,明明就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怎麼就你儂我儂、欲罷不能了呢?
正愣神,胸口一涼,顧辭初的衣裳被元疏桐突然扯開,大片胸膛一覽無遺,鬧的他措不及防:“你……”
元疏桐沿著長長的鞭痕上藥,自然就要扒開他衣裳,她自己沒有非分之想,扒衣裳扒的越發理直氣壯,她不明所以的抬頭看顧辭初,顧辭初哭笑不得,只好放開遮羞的手。
“大人,你是我見過的,最傻的人了。”元疏桐忽然沉默了,良久,輕聲說:“你明明可以不這樣活的。”
顧辭初露出清淺的笑意,不語。
“你不是喜歡女皇嗎?怎麼又變成了我呢?”元疏桐倏而抬頭,定定的看著顧辭初深邃的眸,略帶自嘲的換了種說法:“還是說你只是得不到正版,而喜歡這張一模一樣的臉。”
顧辭初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是,他自私。
他就是想要得到元疏桐,做夢都想。
他不僅要得到她,還要變成她的唯一,更不允許她納一個男妃,若是她敢在別人那裡過夜,他一定會沖進去活剮了那男人。
他會因為她是女皇而被逼得發瘋。
所以從前他百般拒絕她,私心裡有這個理由在。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他與她之間終於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