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疏桐只當她們玩笑開的停不下來,順著這話跟她們槓:“天地良心,大人一門心思對著宮裡那位,才不會瞧上我。”
琦瑤歪著腦袋,有些不服氣:“我們絕不會看錯的。”
“我不相信。”槓的她們沒話說,元疏桐得意洋洋,顛顛兒的往回走。
“那要怎樣你才信呢?”琦瑤和一幫小姑娘追上她的腳步。
元疏桐兩眼朝天一轉,想了一下,道:“要是大人能把送去高府的那兩箱子寶貝帶回來,我就信。”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禮?
再說了,顧辭初要是真帶回來,一定是發現她縮排去的那個箱子空了,必定拿她問罪,然到現下也沒個動靜,想來是矇混過關了。
一幫小姑娘聽了元疏桐的話,都覺得她在為難人,正打算表示一下不服氣的心理,老遠的老管家張羅著兩三個小廝緩緩往這邊移動。
一見著她們,趕緊招手:“來來來,快過來幫忙,也不知怎的,大人將帶去的賀禮又帶回來了,說是有個寶貝跑了。”
☆、23.辭官上)
傍晚,元疏桐照舊例給顧辭初送茶去,進門前唸了三遍菩薩顯靈。
顧辭初就坐在一張小案邊,手裡正執著白棋,眼睛盯著錯綜複雜的一盤棋發呆。
元疏桐見他心不在焉,躡手躡腳的過去,躲避著身子,伸出一隻手夠著將茶盞移到桌上,心裡默默地祈禱——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大功告成!元疏桐轉身要遛。
“怎麼樣,高府一日遊有意思嗎?”不知什麼時候,顧辭初的白棋已經落子,手裡換了黑子,頭都沒抬。
元疏桐眼皮一跳,完了。
菩薩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她小步跑過去,對著顧辭初仰頭一樂,道:“大人,那天……我夢遊了,一醒過來就在箱子裡,我還奇怪呢。”
顧辭初甩給她一個清雋的側臉,沒有陪她扯皮的意思。
元疏桐偷偷瞧見他微勾的嘴角,終是放下心來。
只聽他道:“那湉湉你以後再夢遊的話,記得少同琦瑤打賭。”
一口氣沒上來,元疏桐差點抽過去,側頭瞄了一眼顧辭初,手忙腳亂的走到書桌前,管他三七二十一,想裝模作樣的整理一下,結果顧辭初的書桌整潔的令人發指,於是她只好更加裝模作樣的將東西弄亂,然後再整理一遍。
她偏頭,裝作聽不懂顧辭初的話:“聽說,西淩國的使臣已經到了金陵,就等陛下召見了。”
顧辭初知道她的心思,沒理她。
元疏桐只好自顧自往下說,越聊越來勁:“有傳聞說,這回來的使者是西淩的大人物,四十多,肩寬腿長,老帥哥一枚。”
一句話戛然而止,元疏桐盯著手上那封‘辭官書’,呆住了。
“大人,你,要辭官?”元疏桐知道,這樣隨意翻別人的東西,看到了還問出來是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但她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如果顧辭初辭官,那麼就意味著他對於主子來說再沒有任何價值,自己很有可能會被安排到新的大人府上,繼續幹本行。
雖然她是個業績很差的細作,但……真的不想離開,她想陪在大人身邊,一直陪著。
除了那臉都沒見過的主子,顧辭初是她所有的經歷和記憶,他是個好人,一個明明知道她居心不良還對她好的人。
元疏桐很清楚,像顧辭初這樣官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精,許多事情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對於她的諸多疑點,顧辭初一直閉口不談,但私底下應該都摸清楚了。
“嗯。”對於那頭一臉苦大仇深的元疏桐,顧辭初回答得很痛快,他依舊有條不紊的與自己對弈。
對於顧辭初的淡定,元疏桐很無奈,她認認真真的整理好辭官書,堆在那一眾書海中,又問他:“辭了官,你要遣散府裡的下人嗎?”
“嗯。”
元疏桐急得撓頭,隨手放好最後一本書,依照規矩退下,倏而,她回頭,抿唇,用視死如歸的眼神掃向顧辭初:“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嗯。”
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灑落在顧辭初的臉上,那眉那眼,清俊雋永,像是丹青畫師最得意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