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簡直瘋了!”顧辭初甩袖,轉身要走。
這幫人不僅要謀逆,還要改變政權,大昭百年傳下來的政權。
這些他都不在乎,可他們做這些利用的是什麼?
是父親的清白,母親的尊嚴,還有先帝的堅持。
他們詆毀了上一代所有的苦心,甚至將他的出生弄的不倫不類,簡直荒謬!
欽天監追上來,還想繼續說,被顧辭初冷冷打斷:“夠了!”
他放空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警告他們:“今日之事我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叔叔伯伯們還是將這些糊塗心思收起來,否則父親在地下知道了,會寒心的。”
“沒有法子了!”肖太尉連臉上的鬍子都在顫抖,他像是氣急,又像是害怕,他道:“若不是窮途末路,誰願意走這條路?若是你再這樣放任自己,放任大昭,地下的老顧才寒心。”
顧辭初心中波濤洶湧。
他聽見一個聲音在吶喊,在向他求救,他走近一看,那就是風雨飄搖的大昭,還有大昭之中正水深火熱的子民。
他有解法,最好的解法,叫元疏桐,正在他府裡種花養鳥,打算以後陪他看潮起潮落。
這幫人謀逆?
真正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就是他顧辭初。
他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叫她放棄了天下,選了自己。
他彷彿看見,父親盛怒失望的眼神,還有他的桐桐,她的某一個影子,正用鑿子一樣的眼神淩遲他。
天地昏暗,悽風苦雨。
屋頂的元疏桐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她只見顧辭初一瘸一拐、失了魂一般,慢慢走出屋子。
大人就算不同意,也不至於如此失魂落魄啊。
元疏桐抓起一片瓦蓋上,翻個身回憶了一下方才這幫人的談話,確定自己都記下了,對一旁的洛盈袖說:“得,你趕緊帶我下去,我們家大人要回府了。”
洛盈袖撇撇嘴,對於元疏桐只顧自己聽不讓她聽的做法很不滿意。
後來洛盈袖帶著元疏桐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高府,道了一句後會有期,便一陣煙似的飛走了。
可憐了元疏桐,瘋狂跑了一個時辰,終於趕在顧辭初回府前回到泠泠院。
魏鸞、琦瑤她們正打掃亭子,見元疏桐從外頭回來,開心的揮手打招呼。
元疏桐趕著回去給主子發訊息,本沒心思同她們閑聊,誰知道聰明的琦瑤突然奇怪地問:“湉湉你是時候出去的?”
這話倒提醒了每日清早負責掃大門的魏鸞,她明明記得,今日大人是獨自一人去高府赴的約,為啥這個點湉湉回來了?
元疏桐在心底深深的嘆口氣,心想女人真是可怕的動物,她們擁有神一般的直覺,以及透過細枝末節勘破整個世界的能力。
她掛著笑改變回屋的方向,湊過去道:“出門比較早,剛剛回來,去集市溜了一圈,吃了好多糖葫蘆,撐死我了。”
魏鸞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哦——曠工?”
很好,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元疏桐連忙擺手:“哪裡有啊,我的活兒時間比較靈活,大人不在,我也不用去書房端茶送水的,閑著也是閑著。”
姑娘們一陣嬉笑,完全不吃元疏桐這套,鬧著要向老管家告密,在賬上好好記她一筆。
聊著聊著,畫風就開始歪了。
魏鸞瞄了元疏桐一眼,裝模作樣的說:“咱可比不上湉湉了,人家連名字都是大人取的,扣點錢算什麼?”
先前琦瑤氣了元疏桐一陣,小姑娘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如今雖忘了那樁事兒,但聽出魏鸞話裡意思,也跟著鬧她,笑道:“說是同一天入府的,湉湉都升到大人跟前兒了,咱還在後院掃地,當初說好的,茍富貴!勿相忘!”
元疏桐插著腰,禁不住她們鬧,抬腳要走,又被這幫不安分的姑娘拉扯回來。
魏鸞昂著下巴哄她:“還裝還裝,不知羞,如今一個顧府,誰不知道大人對咱們湉湉情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