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什麼都別管了,咱們去西淩吧,為自己而活,不好嗎?”
元疏桐矛盾。
一開始的時候,她只有主子,這是她所有意念的支撐。
後來,她遇見了顧辭初,一個外表疏離內心溫柔的老光棍,她好像很早之前就認識他一樣,一點兒也沒有膽怯與隔閡,從一定程度上說,是顧辭初給了她全新的生命。
如今,辛離來了,一個莫名其妙對她好到不真實的人。她相信,如果放下羈絆跟他走,又會有一個全新的世界在等她。
她忽然就想通了。
她不願再做誰的細作,不願再掙紮於主子於顧大人之間,她想做王二狗,一個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孩子。
“據說西淩物資豐饒,美男甚多,連風箏都飛的比大昭高。”元疏桐興奮起來,一邊走一邊叨叨。
一路暢通無阻,正出了密室門口,一襲素衣、上繡仙鶴戲水,挺拔如松的身姿,顧辭初赫然出現了,連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湉湉。”
☆、20.生辰
自上次顧辭初從右相府將元疏桐帶出來已有半月,這半個月,右相與女帝十分安靜,安靜的古怪。倒是顧辭初他自己,從前還解決一些遺漏的政務,如今算是徹底撂擔子不幹了,惹得顧氏一派幾次聚眾登門,商討大事。
他呵呵一笑,一概稱病。
如此反複,連後院的元疏桐都有所耳聞。
她想,其實這樣也好。
今日陽光燦爛,元疏桐正蹲在院子裡打理泠泠留下來的花,顧辭初抱著兩本書悠悠走過來,他穿著飄逸的青衫,一把頭發隨意梳了下,用發帶綁起來。
元疏桐怔愣愣看了半晌。
她記得,顧辭初從前的衣裳上刺繡花邊不是銀鶴戲水就是滾邊祥雲,且布料都非常有垂感,顯得人莊重而挺拔,那時,他連腳上的白靴都點塵不染。
這這這……這個吊兒郎當的紈絝子當真是清風霽月的顧國師?
顧辭初走近,瞧見元疏桐那傻樣,不厚道的笑了,搖搖手裡的書:“進來念書。”
元疏桐眼見著顧辭初進了院子,迷迷糊糊的跟上去。
顧辭初翻開《四忠傳記》,指指第一行,道:“以後日日都要背,背熟為止。”
元疏桐到現在還沒接受顧辭初的反常,微張著嘴,呆呆的瞧一眼他,翻了翻《四忠傳記》,裡頭一堆生僻字,她讀都讀不全。
“大人,我、我是來掙錢餬口的,不是來念書的……我要不背,扣工錢嗎?”元疏桐要哭了。
顧辭初抿著唇瞧她,眼裡都是笑:“扣光。”
都賴這個四忠!元疏桐眼睛鼻子都擠在一塊兒了:“四忠是哪個?”
“他是你的老師。”顧辭初不容拒絕的將書推到元疏桐面前。
元疏桐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著,靈光一閃,她咧嘴一笑,道:“今日是我生辰,我要出去玩兒。”
顧辭初挑眉一笑,不點破她。
如今她一度以為自己是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八成連名字都是胡謅來的,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生辰?
恍然大悟的點頭:“那湉湉要去哪裡呢?”
元疏桐咬著唇,她要盡快擺脫這本《四忠傳記》,反正這樣的謊在顧辭初這兒也只能撒這麼一次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坑比大的。
她梗著脖子喊:“我要逛窯子去!”
接地氣兒的紅袖招和高雅無比的百花樓一如往常對門而立。
元疏桐瞧瞧左邊紅袖招,姑娘們笑得花枝亂顫,手裡香帕揮著,鶯鶯燕燕嘰嘰喳喳。
瞧瞧右邊的百花樓,靜的彷彿世外桃源,女子或吟詩作畫,或撫琴對弈,連那發呆的都是賞著遠處青山重疊,山嵐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