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不肯離,拖著你呢?”
“那我也要離,分居兩年也是能申請離婚。”就是兩年以後,她都要三十八了。
但現在不要想那麼多,只要想到離婚以後,跟這群人一點關系都沒有,馮燕文就覺得很快樂。
她決定了,趕早不趕晚,今天就去一趟徐家。
結果還沒走到徐家,就聽見有人嚷嚷著說話:“我姐姐去哪裡了,她去哪裡了,你們家是不是把她趕走了,我艹你大爺,你們還真把她趕走了!”
聽到這聲音馮燕文心口一暖。
她孃家來人了。
馮燕文孃家離的遠,在跟河北交界的農村,現在交通不便利,除了拜年和父母生日,平常她都不怎麼回去,馮燕武來徐家的次數就更少了,一是因為姐姐家人多,每次來都覺得約束,二是徐老太這人一看就不太好相處,一來還要聽她絮絮叨叨。
馮燕文剛結婚那會兒,頭一年馮燕武過來拜年,從那麼大老遠的過來還拎了一筐子雞蛋,還有都是農村的土貨,薛老太看見大包小包,也是眉開眼笑的,等吃飯的時候,馮燕文就拿出六個雞蛋打了,做了一盆韭菜雞蛋。
那會兒馮燕武才十四歲,毛頭小夥子一個,哪有那麼多心眼,吃飯的時候也就多夾了幾筷子雞蛋,就被老太太給盯上了,飯桌子都還沒下,就敲著筷子教訓起徐大衛,讓他以後去人家裡吃飯要規矩點兒,一口一個教養一口一個規矩,這哪裡是教訓孫子,明擺著敲打馮燕武。
孃家舅子大,誰家小舅子上門受過這種氣,當時氣氛就不太好了。
氣得馮燕武當場就摔門離開。
今天還是從張桂芬嘴裡聽說了姐姐家發生的事,馮燕武一不做二不休的,帶著兩只雞就上了門。
薛老太未必還記得當年那筐子雞蛋的事,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滿身江湖氣的馮燕武,又饞人家那兩只雞,那可是肉雞,肥嘟嘟的一隻怕是有十來斤,就那樣被扔在屋簷底下,也不說拎家去,嘟嘟囔囔的說:“平常也沒見拎雞上門來,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居然拎了這麼多東西,老二媳婦你趕緊搬張椅子給他坐下,徐夢舅舅,有些話我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擺出一副老太君的架勢。
馮燕武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渾身臭烘烘,她平常最討厭這些鄉下人。
王美麗也很埋汰他,跟躲瘟神一樣,搬了幾張椅子出來,遠遠的擱在離家門口最遠的地方。
馮燕武就冷笑,這女的一向裝腔作勢,平常沒少給他姐使絆子。
故意往她身邊湊近了點:“這哪位,都怪我來家裡少,連親戚都認不全了。”
王美麗想尖叫著躲開,這人身上什麼味道,臭死了。
徐夢看到這一幕,眼前卻是一亮,她對這個舅舅印象可好了。
馮燕武比她也大不了幾歲。
小時候的時候回外婆家,舅舅帶著她上山抓鳥下河摸魚,什麼好玩的事情沒幹過,倒是後來舅舅結了婚,有點大人的樣子了,就沒帶著她一起瘋玩,不過馮燕武人挺好,好幾次在外頭堵住徐解放,給她媽媽出氣。
“舅舅。”徐夢高聲喊了一聲,開開心心的往前跑,見到馮燕武也不嫌棄,湊近了些,連聲問他:“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來的,家裡還好嗎,斌斌乖不乖?”
馮燕武結婚晚,他媳婦剛剛生了個兒子,今年才一歲半,徐夢還是過年後去了一趟外婆家,那會兒的斌斌才一歲,粉嘟嘟的小團子剛學會說話,看到什麼都很想吃,特別可愛。
去年馮燕武就在村裡開了個養雞場,夏天是最忙的時候,又是怕雞瘟又是要忙家裡的事,加上孩子前段時間病了一場,這陣子剛清閑一些。
往年徐夢一放暑假也是會去外婆家住上一段時間,但今年她忙著跟馮燕文做生意的事情,沒顧得上這些。
馮燕武指著廊下的雞故意說:“進城給人送雞,順路過來瞧瞧你們,好心好意的拎兩只雞上門,居然被人嫌棄了,算了算了,我們這些鄉下人是不配登你們家的門,以後還是躲遠一點吧,夢夢你老實跟你說,誰欺負你了,誰趕你們走的?”
這雞自然不是給徐家拿的,他記恨當年那幾口雞蛋的仇,估計拎上門膈應徐家這些人。
徐夢扁扁嘴,她倒是很想抓著舅舅訴苦,只是今天來這裡的重點不是這個。
馮燕武回頭又看了一眼姐姐,見她面色紅潤,不像是過的不好的樣子,頓時就放下心來了。
徐夢一眼就看出來他心裡到底怎麼想了,上前解釋了兩人的來意,簡單直白的說:“我媽想離婚。”
馮燕武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姐姐,冷聲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媽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