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治療也康複理療的一種方式,孩子們可以跟著音樂做韻律操,或是透過聆聽和冥想舒緩壓力、放鬆情緒,有時也做遊戲,例如擊鼓傳花、搶板凳之類的。
小孩子才是最天真單純的視覺動物,個個都最喜歡溫柔又漂亮的“姜老師”,聽院長奶奶說姜老師今天也來看他們了,高興得不得了,到教室後都搶著要坐前面。
最後還是姜以寧哄著他們,把一排小板凳圍著鋼琴擺成了半弧形,說大家一起坐第一排,才沒有哭成一片。
路行川把他們帶來的玩具和圖畫書交給特教老師分發,小朋友們乖乖坐好,其中有一個特別的小女孩,小名叫做媛媛,因為先天性梅毒導致唇顎裂和牙齒畸形,其他孩子都害怕看見她的臉,不敢和她玩,兩邊的座位也擺得離她遠遠的。
姜以寧記得這個女孩兒,上次院長就告訴他說,媛媛早就已經治療轉陰,預後很好,在準備面部的矯正手術,只是現在體重還不達標,要養好身體才能上手術臺。
瘦弱的小女孩畏縮地低著頭,姜以寧柔聲喚她:“媛媛來和我一起坐好不好?”
被叫到名字的媛媛起先還有些羞怯,路行川見狀主動上前,蹲下身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鼓勵她道:“去吧,別害怕。”
小朋友們都向她投來羨慕的眼光,媛媛猶豫地站起身,姜以寧朝她招手,她才小兔子似的蹦跳過去,羞澀地坐在了琴凳的最邊緣。
姜以寧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得靠自己更近一些,調整了一下琴凳的高度,讓她可以更方便地把手放上琴鍵,自己則略微躬身,低下頭和她說話。
路行川就站在一旁,聽見他對媛媛說:“我們一起彈琴,給大家講故事怎麼樣?”
媛媛依然很害羞,但還是勇敢地點點頭,姜以寧一手半握著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流暢地起了個前奏,很快帶著她彈出動聽的琴音。
姜以寧一邊彈奏,一邊給小朋友們講起勇敢的小兔子的故事,說的是有著三瓣嘴和大板牙的小兔子,靠自己的勇敢機智,趕走邪惡的大灰狼、拯救了森林裡的小夥伴。
鋼琴的旋律隨著故事的情節變化,時而舒緩,時而緊張,結局歡快童趣,孩子們聽得入迷,搬著小板凳越圍越近,也不再怕媛媛了——三瓣嘴、大板牙,她不就是小兔子嗎,有什麼好可怕的呢?
老師和義工們都安靜地傾聽著,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路行川這次終於不是在窗外,而是站在離姜以寧最近的地方,在院長的委託下名正言順地為對方拍照。
他透過鏡頭專注地凝視著姜以寧,恍惚又在那昳麗的皮相之外,看到了更令人怦然心動的美好。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教室,男人冷白的膚色被襯得多了幾分暖意,濃長的眼睫很溫柔地垂下來,唇邊噙著和煦的淺笑,低下頭時長發也散落了幾縷在肩頭,在光暈下竟有種近乎神性的聖潔。
講完小兔子的故事,其他的孩子也躍躍欲試,想要姜老師帶自己彈鋼琴、講新的童話故事。
姜以寧一一滿足了他們的願望,又在義工老師的組織下為大家彈琴伴奏,做韻律操,最後還去活動室做了手工,現場還有很多愛心人士參與,氣氛熱鬧而融洽。
他們一直在福利院待到傍晚, 在開放日的活動全部結束後,留在食堂和院長一起吃了頓飯,然後才道別離開。
路行川只是幫忙維持秩序,看護著行動不便的殘障兒童,到後面都已經出了一身汗,姜以寧則幾乎不間斷地彈了大半天鋼琴,又是哄孩子又是講故事,說不累肯定是假的。
但累歸累,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好。
往常到福利院來都有管家和保鏢時刻跟著,真正能和小朋友們親近接觸的機會很少,因為翟湛英覺得那些小崽子都髒兮兮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傳染病,特意囑咐了保鏢要注意讓姜先生和他們保持距離。
所以即使孩子們喜歡他,面對他卻也怯生生的,直到今天。
姜以寧給了每個小朋友一個擁抱,許諾說下個月還會來。
回去的路上,姜以寧和路行川先是聊著白天的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而後逐漸安靜下來,卻也不顯得尷尬。
兩人在靜謐的夜色中並肩而行,心緒平靜安寧,唇邊都帶著默契般的淺淡笑意。
然而就快到家門口時,姜以寧卻突然斂起了笑容。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正橫停在狹窄的巷口,擋住了行人出入的通道,漆黑華貴的豪車與周遭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車輛的主人更是顯眼得刺目。
翟湛英一身西裝革履,成熟英俊的面孔上架了副金絲邊眼鏡,鏡片擋住眼底晦暗的神色,唇角勾起一點弧度,抱著整束深紅泛紫的路易十四玫瑰,施施然迎面走向姜以寧:
“寧寧,你終於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渣攻又來ererer了,狗血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