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先答應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看吧。
不對,我沒有以後了。
一個療程過得極慢,比之前慢了不知好幾倍,段沐嶸倒是有耐心,我可沒有。
我數著日歷,今天出院,後天就是我生日了。
“哥……”這是我這麼久第一次叫他哥,他很開心的回應我,“我馬上過生日了,我……想要個生日願望。”
我小心開口,他自然不會回絕,“小憫,你說。”
段沐嶸的手裡拿著泡藥的水杯,我盯著水裡漸漸沉下去的藥片,我張著嘴,嘴唇保持半啟的狀態,一直持續了良久。
走廊裡小孩的哭聲都停止了,陽光照了進來,這麼久,終於看見太陽了。
渾濁的眼裡刺進了光點,我突然覺得好輕松,那句在我心底盤旋了多年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哥,放我走吧。”
“……”
我知道他聽懂了,他知道這句“放我走”指的是什麼,他眼底瞬間燒紅,拼命搖頭。
他發瘋般禁錮著我:“我不要!你要是敢,我就把你關起來!”
我輕笑一聲:“你不會。”
“我會。”
他知道我怕黑,怕一個人,他肯定不會關我,在我身上裝竊聽器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他是在嚇唬我,像個小孩子。
“哥。”我滾了滾喉嚨,捏著他的側頸,柔和的,赤誠的吻在他的唇上,“我……小憫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他從未後悔和你在一起。”
“……可我不是小憫。”
“你是!”他更加失控地鉗住我的肩膀,“我不許你這麼說,我不想聽!”
我太瞭解段沐嶸了,他只想聽“我愛你”之類的話,或者是對我有利的,可就算如此,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聽。
我不理會,繼續說:“我叫江憫。我爸是江健,是虐待狂,他打我,強奸我,逼我陪男人上床,我恨他,想殺他,可我不敢,我是個膽小鬼。”
段沐嶸哭得渾身發抖,手指深深插進頭發裡。
“你能選擇我,我很開心,真的。這四年是我過的最好的四年。”
他眼眶紅的嚇人,抬眼看我,用近乎失聲的強調說:“你不要我了嗎……”
“沒有呢。”我揉了揉他的臉,“我只是有點倦了,想睡一覺,等我醒過來,我們還在一起。”
他哭得喘不上氣,手指痙攣地抓著我胸口的衣料,嘴唇泛紫,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
我把他摟進懷裡,低聲撫慰。
回到家已經傍晚了,沐嶸哥還是去了廚房做了一大堆好吃的,我問他做這麼多吃不了怎麼辦,他說可以留著明天吃。
“小憫,南瓜餅我加了糖,你嘗嘗。”
“好。”我咬了一小口,“嗯!好吃誒!”
他笑了,又給我夾了一塊。我慢條斯理的吃,這頓飯,我們吃到了第二天。
一切彷彿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