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疼,但我怕哥疼。
我學著他的樣子拍他的背,“哥……沐嶸哥,不怕啦不怕啦,一切都會變好的。”
也就只有這時候,段沐嶸才會真正展現出十九歲的,原原本本的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用哥的手機跟他的輔導員請了一週的假,讓哥好好休息,不要想別的。
早八的寫生,我起的有些晚了,沒來得及叫醒哥就出了門。
出乎我的意料,居然在寫生課看到了袁滿,他還樂呵呵地跟我打招呼。我拿著顏料桶坐到他旁邊。
“袁滿師哥,你……”
“我分手啦!”他彷彿已經提前預料到我會問什麼一樣,沒等我問出口他便回答了。
那很恭喜了。
心裡這麼想,但面上還得過得去,於是我假裝一臉懵的問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就是不合適。”
他今天罕見的紮起了頭發,碎發擋著眼睛,我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
“江憫。”他又對我說:“你和你男朋友……挺幸福的呀,真好呢。”
袁滿的鼻音極其重,像是在此之前就把眼淚哭幹了,只留下空蕩蕩的酸楚,他把碎發往耳根處塞了塞,我安慰他會遇到更好的。
他卻突然笑了:“江憫,不會了。”
“我……不會再遇到誰了。”他拿著筆刷的手猛然用力,“啪”的一聲筆刷斷成了兩截。
“幹什麼呢你倆!”
齊教授聽到這邊的動靜,憤憤地朝我們走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袁滿:“袁滿!你要不想學別耽誤別人!”
“不是的……”我剛開口想替他證明清白就被堵了回去:“江憫,這沒你的事,畫你的!”
“教授,對不起。”
我很少見袁滿這副表情,沒有笑意的他呼吸都變得很輕,像一尊蠟像。
“去去去!給我寫一千字檢討!”
“好的。”袁滿沒多說廢話,也沒辯解,連畫板都沒拿轉頭就走。
不正常……
“江憫,你也趕緊畫,下課之前交上。”
“哦。”但我也沒多想,就當是袁滿在鬧小性子,誰還沒有點脾氣了。
手腕畫的發酸,幸好趕在下課鈴響之前畫完了,畫得太匆忙,好多細節都沒加進去,果然齊老頭劈頭蓋臉把我罵了一頓。
被留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