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頌把“你知道為什麼”的表情寫在臉上,他太年輕,情緒太易讀懂,倒讓付習州感到一絲同情的可笑,他笑雲頌的稚嫩。
“好孩子,剛才在門口聽到什麼了?”
雲頌慌亂別開眼,說:“沒有,沒聽到。”
付習州摸摸他的額頭,捋他的碎發,“你還小,哥哥不跟你講這些,等你……”
“我先上樓了,哥哥晚安。”雲頌打斷道。
付習州緊緊按住他的肩膀,偏不讓他走。
雲頌祈求道,“別說了,哥哥,不想聽。”
付習州那天放走了雲頌。
但回到房間的他,又平白生出一肚子火氣。
他生氣了?
這小孩。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這個問題,付習州想了很久。
到後來,又變成了雲頌為什麼生氣。
他想了幾年,一直沒想到答案,到他與程氏千金談婚論嫁時,在港城聽說他與一個鄉巴佬走的很近,付習州坐在辦公室裡,又把這個問題翻出咀嚼。
為什麼生氣?
他真的不知道答案嗎?
不。
付習州只是,不想面對這麼簡單的,明顯的,會對他的未來造成損害的答案。
他只是想找到有沒有一條兩全其美的道路。
他沒有找到。
他知道找不到。
所以,他裝作不知道。
可他很後悔。
付習州在辦公室生氣,摔了未婚妻送來的,她最鐘意的宋代官窯青花瓷瓶。
他很後悔。
但現在不會了。
雲頌回來了。
付習州走的時候鈴了個很大行李箱,當時的付景明正在欣賞付習州帶來的一個藝術拍賣品。
這樣的珍品以他現在的財力是很難購買到的,這段日子付習州應該也過得並不舒坦,自從付景明被付氏擠兌走以後付澤華找來二兒子救場,但付習州也不知道觸了什麼黴頭,剛上任的時候聽他開會煞有介事,在位不到一年就被查處公司賬目出問題,現在又剛離婚,只怕身上值點錢的東西都拿出去分了,也不曉得是怎麼保留下這件的。
難道是以前的藏品?沒被弟妹發現?
“大哥,”付習州拖著箱子跟他道別,臨走了,又問:“霍宗池跟你聯系過嗎?”
“聯絡了,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握中。”
付景明抽空回頭,嚇了一跳,“你這是什麼?這麼大的箱子!”
付習州說:“都是一些以前捨不得扔的舊東西,小時候放在這裡沒有收拾走的,我帶走了,免得給你佔地方。”
付景明“噢”了聲,有些嫌棄地擺手說:“拿走吧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