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不高興的時候。”
林景聲不依不饒,“你跟小頌哥哥是不是打架了?”
雲頌充當工具助手,午飯過後他趁間隙睡了半個多小時,養回了一些精神,替霍宗池圓場:“這門本來就是壞的。”
“本來是好的。”林景聲說:“這裡的門一直是好的,就是昨天才壞的,你們是不是瞞著我打架?”
霍宗池蹲著,問:“作業寫完了?”
林景聲當起和平使者來,“不能打架。”
她不知不覺往旁邊走,走到不再能聽見霍宗池問諸如作業,鋼琴,練習之類的話,邊走邊說:“誰打架都不行,千萬別打架,帶壞小朋友。”
看見他走遠,雲頌很淺地笑了一笑,說:“她真聰明。”
霍宗池回頭不善地看他一眼,彷彿這也不是雲頌有資格評價的方面。
門沒修好,窟窿補了還有印記,無所不能的霍宗池最終轉了一筆錢給雲頌說:“打電話叫人來換。”
雲頌邊收邊應,動作很快。
晚上霍宗池又要出門,在玄關處站著打領帶,可能系得不夠好,雲頌見他拆了又繫系了又拆,重複了幾遍,最後聽見他喊:“你來給我係。”
雲頌說不好意思我不太會。
霍宗池重複說:“來。”
雲頌沒辦法地上前,指尖繞來繞去,打了個一看就不夠熟練的結,勉強能看,霍宗池照照鏡子沒說話,但也並不像不滿意。
雲頌把車鑰匙遞給他說慢走。
霍宗池接過鑰匙說十點我沒回來你留下。
九點五十霍宗池發簡訊來說回來了。這三個字後面加了個句號,讓雲頌覺得他從這個句號裡看到了較為平靜的霍宗池。
雲頌加緊收拾自己東西,趕在霍宗池下車前從他旁邊開車溜出去。
雲頌車窗是開啟的,以為只要這樣和霍宗池打聲招呼說再見就好,但在兩輛車擦肩而過時,雲頌放慢速度後看見的只是霍宗池緊閉的窗戶,和副駕駛上隱約一道人影。
雲頌默默關上車窗,帶了腳油門開出金水灣,回去的路上感到饑餓。
他在樓下吃了一碗排骨麵,兩塊排骨炸過後再燉煮,軟爛又香,雲頌吃得湯都不剩。
天氣涼快了一點,雲頌洗澡把水溫調高一度。
他看見自己的雙手在水流下像兩個圓形生物畸變長出五個觸角,彎了又起,起了又彎,彷彿只是在他身上寄生。
一低頭,看見雙腳也怪。
他好像不認識自己,身體很累,腦袋也很沉重,怎麼還能動呢,誰在動。
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疤痕蔓延到他的肚臍眼,幻想中張開一個大口。
雲頌想會不會其實他已經死了,現在只是個被寄生的殼,被讀取出他臨死前的願望,於是機械地完成生前的指令。
因為真的好累。
這麼被討厭的話,活著幹嘛呢。
25章後面改了一下。